工作人員處理好了，葉晚朝她點點頭說了句謝謝老師。

葉晚：“如果……”

“不是，我喊錯了我剛剛喊人家老師。“葉晚反應過來什麼，但是工作人員已經出去了。

秋瑾深敲了一下她，叫她繼續說。“如果冰層全部融化，氣溶膠擴散範圍…………”

葉晚敲出最後一行代碼，“二十億。”

病房内的氛圍又突然暗沉下來，陷入死寂，通風口的換氣聲在此刻顯得像疲憊者的喘息。

秋瑾深抓起衣服想往外去，路炤塵跨過去橫臂攔住她：“南極基地現在零下53度，直升機都難以到達。”

“那是我姐設計的保溫艙，她卧底時被迫參與過陳夜隐的極地項目，這些炸彈需要活體基因認證才能拆除。”

“陳夜隐殘黨在延續改造新人類。”秋瑾深扶下路炤塵手臂，“她要清洗現存基因庫，用這些重啟她所謂的文明。”

倒計時跳到19:12:33。

葉晚扯下心電監護儀的導線，讓路隊把她推進防彈車：“聯系國際刑警，調用衛星熱能成像。”

輪胎在醫院走廊碾出焦痕，車頂的衛星接收器開始轉動時，葉晚正把腎上腺素紮進大腿。她的電腦識别系統成功接駁南極觀測衛星，暴風雪中的炸彈艙體在她的視野裡開始不斷放大。

路炤塵把她帶出來後推上了車裡，“等等。”秋瑾深開了副駕駛的門一同上了去。

此時屏幕上，炸彈艙的透明觀察窗閃過一個人影，是個穿防護服的女人正在調試操作台，半張臉被防毒面具遮擋，但手上的小指缺失的特征清晰可見。

“陳夜隐的實驗體。”葉晚調出生物識别比對結果，“她在做保險栓。”

路炤塵猛打方向盤避開逆行卡車。

後視鏡映出她充血的眼睛：“我們需要同時爆破五處冰層，但炸彈之間有量子糾纏…………”

“讓我進去。”秋瑾深撕開防護服内置的定位器，“活體基因認證需要陳夜隐的DNA，而我手上的獨立檔庫有…………”

她從頸動脈處抽出一枚微型膠囊，裡面封存着暗紅色組織液，“上次行動我留了她的血組織。”

倒計時跳到18:59:59。

屏幕上彈出五處炸彈坐标，葉晚繼續道：“十二小時後，地球将進入衛星信号盲區。”

汽車開到某個閘門前時，葉晚正吞下一營養劑。她的手終于不再發抖。

南極冰穹A觀測站，第一地點。

方硯把激光測繪儀怼進冰縫，“第三區基因炸彈群激活。”

她的臉上帶着防寒面罩，“百枚量子鎖，關聯冰架應力點。”

耳麥裡傳來第二地點技術科人員的咳嗽，混着鍵盤碎裂聲。

“數據鍊通了。”趙可的聲音帶着雜訊，“思維模型加載完畢。”

“第4912枚密碼結構體生成。”小吳打開過載的冷卻器，“她用了非歐幾何嵌套。”

第三地點。葉晚沒擡頭，手指在量子鍵盤迅速敲打，指關節因低溫而開始泛紫。

南極坐标82.3°S，冰層傳來次聲波嗡鳴。

方硯的靴底感知到震動。基因炸彈的殼體現出紋理，像昆蟲複眼折射出的虹光。她知道裡面是什麼：基因剪刀與朊病毒的結合體，專攻磷蝦基因鍊。南極食物鍊崩潰隻需22小時。

“葉晚，我們需要……”

“稍等。”頻道裡傳來喘息，“我在拆她的詛咒。”

“她設置了認知陷阱。”小吳：“第三重希爾伯特空間。”

葉晚咬碎提神藥，苦味在舌根炸開。

南極的風速突破每秒35米。

方硯用身體壓住數據終端，低溫電池隻剩12%電量。她開始有些呼吸不順，冰縫正在擴張，冰架崩塌倒計時懸浮在護目鏡上：01:23:12。

她突然看清炸彈表面的紋路……那根本不是電路，是陳夜隐手寫的筆記。

“葉晚，密碼基底是VEC模塊。”

“知道了。“頻道裡的聲音嘶啞，“方硯同志，保持呼吸。”

地下二層響起心髒監護儀的尖嘯，葉晚的QT間期延長到600ms，生物電極燒穿皮膚。

趙可砸開應急氧氣閥。

“腦力負荷58%。”路炤塵扯住葉晚的衣領，“停手。葉晚你會腦損傷。”

葉晚的骨發出咯咯聲。但依舊不死心的左手繼續敲擊鍵盤，右手給自己注射□□，肌肉震顫強行維持神經傳導。

南極冰穹A傳來晶體碎裂聲。

方硯看見第一枚炸彈外殼褪色，量子鎖分解成冰晶。護目鏡上的倒計時突然停滞，冰架應力值回落至安全阈值。

她抓起震動的地磁儀……所有炸彈的莫比烏斯環結構同時斷裂。

“破解率100%。”葉晚的聲音混着血沫，“數據包發過去了。”

方硯接下來隻聽到了頻道裡傳來人體倒地的悶響。

葉晚癱在計算機底座旁，路炤塵扯掉燒焦的生物電極，秋瑾深撬開除顫器設備箱，壓住她單薄的胸腔。

陳夜隐的虛影在最後一刻俯下身，手指穿過葉晚的額頭。死亡前的數學家在笑，用口型說“你赢了我”。

但葉晚已經判斷不出這是夢還是其它的什麼了。

南極的日出染紅冰原時，方硯收到了壓縮包。

那是葉晚昏迷前發送的終極指令，用陳夜隐的殘餘意識生成反制程序，千枚基因炸彈同步改寫為生态修複納米機器人。

冰架開始重新凍結，磷蝦群在深藍海水中閃爍出活動的銀斑。

方硯跪在冰面上咳嗽，護目鏡上傳來的搶救畫面：葉晚的心跳曲線掙紮着爬升，像被破冰船碾碎的浪紋。

（方硯，路隊和向敏同事，曾經與葉晚共事，現留守南極科考國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