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生物特征，僞造一份視頻，做誘餌。”
秋瑾深解開襯衫領口，露出頸動脈，将報告按在白闆上，金屬夾磕出一聲清脆響。
“他們既然癡迷用僞造來掀起動亂，不如以此為誘餌，否則我們總在被動狀況。”
葉晚聞聲轉過轉椅來，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點點頭道：“感覺可以？”
“你三年前在《柳葉刀》發表的喉部肌肉論文。”路炤塵出聲，葉晚轉回去，同步調出學術數據庫，聽到她繼續道：“包含34小時連續聲紋監測數據。"
趙可：“啊，那要是它們下載過這篇論文……”
“無妨，那就給它們造個量身定制的陷阱。”秋瑾深淡淡道。路炤塵沉默不語，拉下百葉窗的葉片，劃開陽光，讓細碎柔光落在她身側人身上，而後對着葉晚說道：“葉晚，把司院的蜜罐程序嵌進僞造視頻，需要多少數據？”
葉晚彈出藏在機械鍵盤裡的U盤：“瞳孔動态反射軌迹要30小時實時監控喔。”
她将三枚電極片遞到秋瑾深面前，歪頭一笑：“秋醫生？走嗎，去實驗區C區。”
路炤塵接過來，葉晚看了路炤塵的動作一眼，再瞄了秋瑾深一眼，而後扭頭對趙可說：“趙可你到時候記得提醒我插入改良的虹膜波紋算法。它們應該還沒有見過這個。”
實驗室C區。
恒溫箱細細作響，秋瑾深平躺在掃描床上，路炤塵的衣服硌着她小臂。
路炤塵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很柔，對着平躺的人道：“别動。”聽得葉晚不明白的回頭又看了這兩個人一眼，什麼時候關系那麼好了？
秋瑾深按按住了路炤塵想調整監控探頭的手，“你，衣服卡到我肋骨了，路炤塵。”
趙可在另一邊噼裡啪啦打着控制台，“不是都1018年了，不能換個控制台鍵盤嗎，這個聲音好吵，壓感也一般。‘
“等一下，我？靠。”
“想咋地？他們開始反向解析上周的交通監控了？？？”
“必須在二十分鐘内生成秋醫生買通證人的假視頻。”葉晚：“把秋醫生上次報告的簽名動态數據導入。”
她擡手扔給趙可備用硬盤，“用卷積神經網絡混合她說話的監控錄像，就是她那次和路炤塵小小吵架的那次。”
路炤塵忽然按住秋瑾深的手腕，柔聲道：“心跳過速會影響瞳孔收縮頻率。”她牽過心率監測儀導線，纏在自己指尖，“我當人體配重先。不影響數據傳送。”
秋瑾深：“你不要站在我身邊就好了。”她沒有看路炤塵的眼神，别過去了臉。
僞造視頻上傳暗網那刻，葉晚道：“不出意外，他們會在14分後接入。”
但，黑客組織比預期早三分鐘觸發陷阱。葉晚和趙可正給主機降溫。“不錯，可以啟動蜜罐系統了。”
葉晚語速加快：“對方現在在調用秋醫生的聲紋庫匹配政府安防系統。”
蜜罐系統成功捕獲到數據包，趙可蜷在服務器縫隙間笑着說：“他們正在把司院數據庫的訪問權限傳回老巢。”
葉晚拿起控制台上的内線電弧，撥給了技術科的座機，接通後叫吳森然來接：“小吳小吳，接市政供電網，給他們反向充電。”
路炤塵在一旁道：“記得留三個漏洞給他們的逃生通道，有人應該會逃往城南物流園。”
秋瑾深：“葉晚，讓視頻流向黑客暗網内部吧，如果隻是單獨投放到它們那裡，多少太機緣巧合了。”
葉晚擡頭看了一眼路炤塵尋求意見，但手已經開始操作了，她往僞造視頻裡植入三組特制的生物識别水印。監控屏的冷光在路炤塵眉骨的線條上跳動：“喂給暗網爬蟲需要申請行動報備的。”
“走常規流程上去需要四十八小時。”秋瑾深開口道：“等審批完再行動，真兇早把生物服務器轉移了。流程問題我擔責”
她點頭示意了一下趙可和葉晚，葉晚點點頭，按下發送鍵，僞造的受賄視頻瞬間暗湧入三十一個匿名論壇。
路炤塵捏緊手裡的筆，又陡然松開。
趙可補充道：“葉晚在追蹤器裡加了雙重驗證。”
秋瑾深：“這樣就算對方發現異常，也隻能追溯到……”
衣帶的金屬扣突然撞上台沿，路炤塵把她抵在櫃前，呼吸掃過對方胸牌上的編号，“秋瑾深，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自己出事了呢？”
刑偵隊長的指腹按在對方頸動脈處，那裡有昨天留下的擦傷。秋瑾深看到旁邊葉晚和趙可瞬間害怕的低頭的眼神，兩人手上按完發送鍵都在趕緊敲字申請報備中。
葉晚朝趙可那挪動，悄聲對她道：“完了路隊生氣了？确實我們天天提前搶跑流程完了。”
趙可回她：“感覺不僅僅是，哎呀，不知道，哎呀死手快敲啊……”
秋瑾深握住路炤塵的手腕，拿下來，道：“有葉晚她們，有三組的人在，我不擔心。”
櫃燈映着她睫毛，投下的陰影，“更何況趙可新編的加密算法雖然耗電，但……”話沒說完就被堵住，梨花糖的氣味在唇齒間化開。
路炤塵：“補糖，秋醫生。”
“怎麼單提到她們？那我呢？”她往後退，低頭撿起某個滾動的存儲設備，而後鞋子在地面磨出短促聲響。
秋瑾深将分析儀放回原位，背身走向門口：“你也是。”
趙可突然爆出罵聲："這破算法把機房溫度擡高了是嗎。"
“這對嗎？？？”
葉晚抛接散熱器：“早說了讓你學學小吳，人家至少會降溫。”
五分鐘後，九個虛拟IP地址在電子地圖上跳動。
趙可：“這孩子用俄羅斯套娃式跳闆，它想幹嘛？……”
“第六層代理服務器在鶴州。徐臨公司上周往鶴州發過精密儀器。”
葉晚起身把手兜進口衛衣口袋裡，朝趙可歪頭點了點頭道：“走，回主辦公室。”
三人即刻起身走出實驗C區（此區域由技術科和信息科共用，秋瑾深的實驗辦公室在A區。）
回到技術科，小吳露出白闆上林翹被技術換臉的新聞剪報。路炤塵拎着物證袋打開技術科的門：“剛剛對接了鶴州刑偵隊，她們剛傳來消息，徐臨别墅區淩晨有電磁脈沖異常。”
“同步一下關于徐臨的消息給林翹，問問她知道些什麼。”路炤塵将袋裡燒焦的電路闆放在桌上，“這個和上回林翹實驗室的引爆器芯片同批次。”
另一邊，林翹的短信提示音響起，她即刻打電話給司院：“徐臨醫療器械廠，三年前采購過德國産生的物建模儀。”
路炤塵剛聽完林翹的話，技術科忽然陷入黑暗。趙可不慌不忙起身去打開配電箱，帶上手套解出冒火星的線路，沉聲道：”有人在遠程幹擾。要加強司院的網安組能力了吧？她們在幹嘛？”
葉晚憑着習慣繼續敲擊鍵盤，啟用了備用電源。徐臨别墅的3D熱力圖從屏幕裡彈出：“徐臨那個郊區别墅的二樓書房有好幾台主機。”
小吳起身去拿無人機控制器，抛給葉晚，看着她她改裝起信号增幅器說道：“找個公司的運輸車打掩護，把偵測器送進别墅區。”
林翹正好趕了過來，在司院的大門被小鄒帶進了公開會議室。秋瑾深已經提前在這裡等着了，看到她來了，眼睛裡閃過一個東西，她走上前去，從林翹的肩膀上撕下其外套商标，微型定位器閃着光落地。
小鄒看到她，對她說：“秋姐，路隊和向敏在申請報備你們三人外出了。”
林翹站了起來：“我也要去，我有權要求去。我去過那裡，讓我和路炤塵談談。”小鄒猶豫了一下，看向秋瑾深，卻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而是示意自己解決要怎麼辦。小鄒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思考兩秒間又聽到林翹繼續說理由，而後點點頭假裝在猶豫，叫了路炤塵過來。
……
車在跨省高速路上飛速行駛着，霧氣爬上車窗時，路炤塵正往彈匣内壓入追蹤芯片彈，後座坐着林翹和秋瑾深。
鶴州别墅區。落葉堆下，向敏踩上一個井蓋，她掀開僞裝的井蓋，看了幾秒道：“地下光纜被剪斷了三處。”她将窺鏡探入通風口，“但書房主機還在運轉，不過所有硬盤指示燈熄滅，可能啟動了遠程擦除程序？”
路炤塵配合着按住耳麥：“葉晚，接管物業中控室，趙可屏蔽一下方圓五公裡的信号。”
而後兩人往後門方向走去，這裡很寂靜，甚至來的路上，快到這裡的十公裡左右開始就沒什麼行人了，隻有秋葉簌簌作響的聲音，反倒是顯得很陰森。
打開别墅後門的瞬間，有警報器發出瀕死的蜂鳴。旋轉樓梯頂端站着一個人，正端着杯子，聽着智能家居系統響起的機械女聲：“數據銷毀進度87%……”
他向下撇了一眼，轉身将酒液潑向牆上的觸控屏，防火卷簾門急速降落。
林翹即刻抓起門廳裡的擺件，朝着配電箱狠力砸了過去。配電箱被擊中，硬盤重啟的嗡嗡聲在電火花中順應響起。
“還剩兩個未格式化的分區。” 葉晚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小吳，用林總公司的藥數據庫做掩護，給我争取三十秒時間。”
路炤塵擊破書房的玻璃。徐臨拿着一台平闆電腦，似乎對她們的到來早已預料，轉了個身道：“猜猜看，林翹的聲紋模型和哪家醫院的臨終錄音匹配？”
秋瑾深在另一側踹開了中控室的門，将一個U盤插入主機，看着屏幕上彈出了一個警告框。她沒去理它，和耳麥裡的葉晚對着話，“葉晚？拿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