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率65，血壓110/70。”醫務官收起聽診器，“胃裡的安眠藥被活性炭吸附了八成。”

趙可翻看值班記錄：“兩點十七分監控故障，兩點三十五分恢複。十八分鐘的空白期足夠他拆下消防軟管編繩結。問題是軟管本該在三天前更換成阻燃材質。”

小吳抱着證物箱走過來：“監控日志顯示故障代碼E217，上周剛在技術科培訓過......”他突然噤聲，因為看到徐臨正睜眼盯着天花闆。

“别給他死爽了。”

葉晚抽出裝有軟管殘片的證物袋，“這老狐狸要帶病長壽才好，最好是老年癡呆被護工扇耳光那種。”她的目光半截透明膠帶，“看這黏着劑氧化程度，至少提前三天就備好了工具。”

趙可猛地捂住葉晚的嘴，手指戳到她耳垂：”收着點，審訊錄像開着呢。”餘光掃過牆角旋轉的攝像頭，玻璃罩上倒映着醫務官收拾藥箱的手，左手指戴着婚戒，戒面卻朝内翻轉。

“真實才是最大的謊言。”徐臨咧開嘴角，紗布下露出半截新鮮抓痕，“就像葉組長永遠查不到，為什麼上周本該報廢的軟管會出現在這裡。”

走廊突然響起警報，應急燈将衆人影子撕成碎片，趙可摸出專用終端，屏幕映出證物科走廊監控畫面：檔案室門縫正溢出縷縷白煙。

？

小吳就要沖出去，被葉晚拽住後領：“你留這盯死他。别讓她咬舌。”

醫務官擋住門：“按流程要先......”

“讓開。”葉晚撞開他往物資科走去。證物科門前已聚滿人，焦糊味混着幹冰噴霧彌漫在走廊。趙可蹲身檢查門鎖：“電磁鎖被強磁幹擾過，但觸發時間？”

葉晚：“有人用液氮急速降溫僞造起火假象。”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麼，轉身沖向羁押室，在瓷磚上擦出尖銳聲響。

小吳被放倒在一旁，靠在牆上，醫務官正俯身給徐臨注射鎮靜劑，針管在即将刺入靜脈的刹那被葉晚攥住手腕。“戊巴比妥鈉？”

她掃過藥劑标簽無聲冷笑，“市局醫務室三個月前就停用了這種肌肉松弛劑。”

徐臨張開眼趁機撞翻鐵床，纏着紗布的手腕精準扣向醫務官頸動脈，卻被趙可橫甩過來的保溫杯砸中肘關節，痛痛痛，保溫杯腳完美刺撞到肘關節的某個神經，他瞬間整個手臂都麻了。

"跑什麼？"

葉晚踩住滾落的金色U盤，"你不能死啊徐總？我不是說了你要帶病長命百歲嗎？"

她轉頭看向僵立的醫務官，"該叫你......網安科張副科長？"

監控屏顯時間從14:47跳回14:32。“你們篡改了NTP時間服務器，真實案發時間應該是兩點零七分吧？”

趙可抽出醫務官口袋裡的門禁卡，"正好是您來送降壓藥的時間段。怪不得徐總能提前備好工具，原來真有‘天使’替他鋪路。"

徐臨突然悶笑起來，剛想說點什麼就被葉晚打斷了：“徐總，反派早死于話多。”

“不過你知道嗎？這種老式軟管摻了石棉纖維。”看着對方瞬間抽搐的表情，她俯身耳語，“等你肺裡長滿玻璃樣結節，每天咳血的時候，記得告訴我真實是什麼味道。”

"葉晚。"

趙可拽着她後領拖離病床，"去寫你的報告。通知紀檢組，網安科有老鼠打洞。”

走廊盡頭傳來淩亂腳步聲，張副科長突然掙開押解警員沖向安全通道。葉晚抄起窗台上的仙人掌盆栽砸過去，陶盆在對方膝窩炸開混着砂土的綠色汁液。

"跑什麼？"她踩住男人後背抽出那枚婚戒，"戒面内側的LOGO是梵克雅寶今年情人節限定款......"指尖摩挲過内圈刻痕，"和三天前林檢察官收到的匿名威脅信火漆印完全吻合。"

趙可翻過戒面突然輕笑："戒圈尺寸7号，張副科長的手指至少是9号。"她将沾着砂土的棒棒糖棍塞進證物袋，"看來有人借職務之便，給親愛的送了份大禮。"

葉晚抄起警棍砸碎探測器外殼，變形的存儲卡随着塑料碎片簌簌墜落。趙可戴上手套捏起芯片："128層堆疊的3D NAND，足夠存下整個司法數據庫的密鑰。"

葉晚盯着存儲卡邊緣的磨損痕迹："這玩意兒至少被插拔過三次。"她突然轉頭看向監控屏幕，"張副科長上周借調過三次夜間值班？"

趙可已經調出排班表："巧了，每次都是證物科檔案室月度消磁的日子。"她咬碎糖球吐出塑料棍，"看來有人用消磁機當掩護，偷渡了不少小玩具。"

徐臨忽然笑起來，腕間紗布滲出新鮮血漬，“你們永遠查不到林翹女兒綁架案的原始錄像，因為那段視頻根本沒有存儲過。”

趙可高高站在他面前，投擲下冷漠的目光，繼續手上的動作，同步調出加密郵件截圖，發件人ID正是徐臨入獄前使用的暗網賬戶。

“去年升級的安防系統……”小吳突然開口：“用的是網安科推薦的加密協議。”

警報聲再次響起，這次來自網安中心。葉晚立刻第一時間聯系信息科，對面快速配合，不到半分鐘傳訊回來消息：“追蹤到信号源了！經緯度坐标是......”

葉晚盯着跳動的數字瞳孔驟縮：“市局地下停車場負三層H區16柱。”她扯下胸牌遞給接到通知趕來的司院督員，“封住所有出口，現在！”

葉晚沖出去後卻在電梯口刹住腳步。趙可看到她的動作即刻拉了她一把入電梯内：“怎麼？怕見老熟人？”

“H區16柱是證物科專用車位。”葉晚按下電梯鍵，“上周王長特批給網安科擴容用的。”金屬門映出她的嘴角，"得提醒紀檢組，查查那天的審批流程是誰走的加急通道了。”

手中電話突然響起，葉晚接起路隊的電話聽到對面急速道：“有人跑到技術科了，停車場是幌子，已經組織值班人員先過停車場，你們先趕回技術科。”

葉晚：“Shit！收到！”

四分鐘後，葉晚蹲在服務器機櫃後檢查備用電源接口。趙可：“看來那人還沒趕過來，網安那邊傳了加密日志過來......”

話沒說完就被金屬撞擊聲打斷。電梯間傳來重物倒地聲，接着是向敏的呵斥：“按住他右手！”

葉晚剛探出頭就被趙可扯回陰影裡。兩名值班司院員正将掙紮的男人壓上牆面，那人領口歪斜露出半截工号——網監科陳工的胸牌在頂燈下偏折着光線。路炤塵從安全通道大步走來，停在陳工面前：“三小時前徐臨牢房監控異常斷線，不需要我給你看服務器後台操作記錄了吧。”

“我要見律師。”陳工偏頭避開路炤塵的目光，後腦勺撞在消防栓玻璃罩上發出悶響。葉晚掃眼注意到他左手始終緊攥着，指縫露出半截黑色U盤。

陳工突然掙脫桎梏沖向樓梯間，“攔住他！”，葉晚抄起機架上未拆封的交換機砸向對方膝窩，陳工一聲痛叫後踉跄着撞開安全門，趙可本能地撲向滾落的U盤，卻被陳回身劃出的彈簧刀逼退半步。

“葉晚！回去！”

秋瑾深趕過來，追進樓梯間，聽見身後上來的路炤塵的腳步聲比自己更快一步。

陳工在五樓拐角突然折返，刀鋒擦着她頸側劃過，路炤塵拽着她後領往後拖時，刀刃捅進了自己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