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切如常,趙可和小吳不知道因為什麼又吵起來了,葉晚叼着個包子進來吃瓜,吃到一半,變成三個人吵起來了。
向敏過來送材料的時候,以為是什麼事,杵在這裡了好一會,聽明白她們在吵什麼簡直要笑瘋了,結果轉頭忘了,拿着材料回了辦公室。
一進門和路炤塵對上眼,看到路炤塵的眼睛落在她手上的材料,“?”
向敏一拍腦袋:“我幹甚去了,我服了笑死我了。”然後又拿着材料重新去技術區。
司院的暖氣開起來了,周二很快就爬過來了。下午四點四十一分,三組的人在休息亭一起摸魚着。
葉晚吸着奶茶,看着天空說:“最近閑了,爽了。”
她剛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轉頭注意到在場的所有人都懸空住了飲料看着她。
趙可反應過來跳起來打她:“快呸呸呸,你瘋了?”
小吳:“完damn,葉晚你知不知道醫院和司院最忌諱說這話。”
葉晚被趙可捂着嘴巴,發出悶悶的辯解聲:“我沒反應過來。”
向敏苦笑着瞪眼看她:“呵呵。”
“葉晚,朝天空拜三拜吧。”
趙可:“虔誠的,才能抵消。”
葉晚:“别那麼迷信啊姐姐們。”
路炤塵在一旁看着手機,秋瑾深給她發消息了:“多請了一天,應該明天下午回來。”
路炤塵發了“委屈微笑”的emjio過去。
小吳:“到點了到點了!打卡!下班!”
趙可:“靠,我的車被我朋友借去了。”
葉晚:“你幹嘛要接?”
趙可嘻嘻笑:“她幫我弄到了前排的演唱會門票。”
葉晚:“這真得借,不過我和小吳幫不了你,我倆今天搭地鐵來的,沒電了電動車。”
路炤塵放下手機:“我載你們回去吧!”
“好!!!”四人齊聲立刻道。
一個個排隊刷了卡四個人便在大門外等路炤塵,一會路炤塵便開着車從停車場拐進來了。
向敏上了副駕駛,剩下三個人開始搶靠窗的位置。
車正式啟動,小吳命很苦的笑着坐在中間,暗暗發誓自己下次一定要坐靠窗。
路炤塵一個一個送完往家的方向駛去,她不知怎麼滴繞了個路往秋瑾深的方向去,隻是路過她的家,而後開往自己的小區。
人在享福的時候是不會覺得孤獨的。
除非她“福”裡有一個變化的變數在跳動,不确定的孤獨便會悠然而生。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很貪戀這種感覺。
……
淩晨,初冬的樹枝上凝着霜花,注視着安靜的,耳語的世界。
程沿熹擦了擦指腹,将拇指按住指紋鎖,金屬觸感瞬間爬進她的神經裡,她甩了甩指尖,聽到解鎖的一聲後推開了門,拖鞋換成棉鞋進去。
鼻尖還殘留着提神噴霧的薄荷味,她揭下後領已差不多失去黏性膏藥貼,撥動着手機,連上藍牙音響開始放歌。
脫下外套,她先将包往沙發上一扔,去水台拿了個杯子接水喝。
而後杯子被放在了茶幾上,她從包裡抽出會議記錄本,翻到“并購方案終稿”一面瞅了一眼。程沿熹邊看邊解開着珍珠耳釘,一旁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新加坡團隊的名字顯示出來:“程總,倫敦方面要求您親自核對股權架構。”
她看了一眼沒有伸前去點開,而是起了身回房間去拿衣服,順便□□了幾下在床上翻滾的貓貓,然後換了切了一首歌往浴室方向去。
很快,浴室鏡面上蒙起水霧,程沿熹用手掌開出一片橢圓形的澄明。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開始塗上清潔面膜,給頭發做護理。按摩完頭皮後,她洗了清潔面膜開始面部刮痧,然後上夜間面霜。
茶幾上六封未讀的outlook郵件點亮了鎖屏一次又一次,其中一封來自法務部:“員工方某的勞動仲裁案上了熱搜,可能影響上市計劃”。
她出來後,拿起手機看,手肘卻不小心撞到茶幾角,嘶痛一下直接麻了,痛覺沿着神經末梢攀爬至肩部,像有把生鏽的鑰匙在擰動,就應該換一個圓的的茶幾,她想着。
瞄了一眼,程沿熹打開計劃表,又打開了機票app,看了一眼自己購買的出去玩的飛機票。
一點零七分,她裹着珊瑚絨居家服蜷進房間裡的沙發椅。視頻會議界面彈出九宮格畫面,東京分部松本部長:“關于育兒假員工績效扣減比例……”
程沿熹的視線突然有點失焦,顯示屏像素點化作無數飛蚊爬上視網膜,她喘了幾口氣,摸索着吞下一粒藍色藥片,在嘗到金屬味的甜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聽着他們的發言。
十七斤重的貓跳在柚木地闆上,上周程沿熹帶她去洗澡的時候,店員說超級大胖貓要加錢,她一回頭看到其它家長抱着自己的咪咪:“哪裡胖了!”
貓拱了拱她腿,程沿熹的右腳踝輕晃,睡袍滑落露出小腿靜脈曲張的紋路,在皮膚下構築起隐秘的輸氧網絡。财務總監在對面報道着:“程總,生育保證金條款需要您簽字授權。”
她的右手突然無意識地抽搐,這具身體開始背叛意志:左耳聽力像被棉絮堵塞,右手指甲縫滲出血絲,程沿熹用拇指按下靜音鍵,對着黑屏的筆記本電腦輕笑:“還怪她們要跳出去外企?好一個結構性壓迫的閉環。“
視頻會議讨論到“降低育齡女性晉升權重技術方案”後便結束了,淩晨兩點二十一分,小區樓下的亭子上結出冰棱。
她走向酒櫃取白蘭地助眠,足弓踏過妹妹送的波斯地毯,琥珀色液體注入玻璃杯時,落地鏡面映出她後頸交錯的拔罐瘀斑。
晨光穿透黑夜抵達十三樓,程沿熹趴在筆記本電腦面前,自動投糧機器按照時間放出貓糧,但小貓并沒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