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為墨正言厲色,呵斥:“夠了。”
陳離翡一聽見秦為墨的聲音,仰起滿臉泥漬的花貓臉,哭啼啼的控訴,“墨墨,他搶我蠶繭。你快打他!”
秦為墨無奈的蹲下身,扶起陳離翡,幫她擦幹淨臉。好聲安慰着:“小翡,你想好要做什麼款式的衣裳了嗎?”
陳離翡啜泣着,抹着眼淚說:“龛主那麼小,我要做一件童裳,它準喜歡。”
“好。”秦為墨轉而問曲皓堯,“你呢?”
曲皓堯想了想,回答:“柏神說過人彘木偶不是龛主的真身,龛主的聲音聽着是個男人,所以我們要做一件男人的衣袍。”
秦為墨點點頭,對陳離翡說:“小翡,童裳量小,我們不需要一具蠶繭,一會兒切三分之一給小曲用。”
“?”陳離翡難以置信,目瞪口僵,兩頰氣鼓鼓,“你.....偏心他!我就不給他。”
“那可以分給我嗎?”柳鸷想她的蠶繭劈成兩半了,隻能缫短絲,如果要做一件成人的衣袍,可能不夠,便觍着臉問了。
秦為墨側眸,征詢陳離翡的意見,後者瞪着柳鸷不吭聲。
“剛剛不是說想我嗎?現在一點點蠶也不肯分我。哼!”柳鸷故意賭氣的撇過身,傲嬌的揚起下巴,雙手環置胸前。
柳鸷以退為進,“算了算了,你拿着吧,浪費也沒關系。不過我提醒你哦,時間快到了,蠶繭快要爆炸了,再不切割,就啥都沒了。”
幾人聽了,立馬切割兩具蠶繭,毫不猶豫,殺死了兩個小新龛。
陳離翡瞧瞧切割開的蠶繭,又瞅瞅柳鸷,眉頭擰成了旋,自個糾結半晌說:“好吧,看在你昨日救了我的份上,就分你一點吧。”
秦為墨在旁邊噗哧一笑,搓了搓陳離翡的頭,誇道:“小翡很棒,學會分享是交到朋友的第一步。”之後,他側身朝柳鸷豎起了大拇指。
現在選手們,一共有三具蠶繭。經過商讨之後,決定分成三隊,分别制作一件衣裳。
第一隊,由曲皓堯帶領他的兄弟等人,制作一件成年男人的勁裝。
理由是,曲皓堯認為龛主嗜殺戮,真身應該是一位高大的、心狠手辣的男人。
第二隊,由陳離翡帶領秦為墨等人,制作一件孩童的衣袍。
理由是,陳離翡覺得龛主就是一個古怪、搞笑的孩童。陳離翡把萬寶子給弄了過去,說要以他為模特。
萬寶子百般不樂意,翻了個白眼,“人家是小孩子,又不是殘廢,怎麼能拿我比。”
陳離翡說:“可是你們身高差不多啊。”
最後,萬寶子無奈,被陳離翡拖走。
第三隊,由柳鸷和柏封棠、江琥等人,制作一件成年男人的華袍。
理由是無。
柳鸷曾問過柏封棠,“我們不先去找龛主的真身,再來制作衣裳嗎?”
柏封棠還未開口,秦為墨湊過來說:“不找,直接殺。能動手的,封棠懶得動腦。”
柳鸷沒轍,隻好避開前兩隊,随意做一件,純粹當作是開拓新領域,湊湊數而已。
一群選手扛着三具蠶繭,浩浩蕩蕩的往織染坊的方向前進。
和上次在極晝時的織染坊不一樣。
真正的織染坊,匾額蒙了一層厚重的灰塵,屋檐下布滿了蜘蛛網,牆面像魚鱗般蛻着皮。
選手們進入坊門,檐上砸下一塊瓦片,以表歡迎各位的到來。
坊内的布局與先前一樣,隻是多了很多破損的碎布,雜亂無章,很是破敗。選手們放下蠶繭,在各區熟悉了一圈。
柳鸷發現染料區的破門前,有幾簇半涸的闆藍根和蓼藍草,很像在極晝遇到的。柳鸷跑去一看,染料區的破缸很陳舊,但碎片分散的方向和昨日她在極晝離開時一樣。
柳鸷偷偷移開染缸蓋子一角,瞄了一眼,染料也在。
曲皓堯的洪亮的聲音從織機區傳出來,“織機是好的,雖然是老古董了,但是可以用。”
看來,兩座山重合,近期存在過的痕迹都會留下。
柳鸷扭頭問柏封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方才一路從不巅廟走到織染坊,原本種植闆藍根和蓼藍草的那一塊土地被毀了,隻長了一片紫色的草。
而織機也是柏封棠提前修理過的。
柏封棠沒有回答,隻是眸色沉沉的注視着柳鸷。
柳鸷聽見織機區,有人問:“這織機怎麼用,你們會織嗎?”
衆人紛紛:“......我不會。”
“我也不會。”
“别指望我。”
陳離翡嫌棄道:“你們布都不會織,還揚言要做一件酷帥的勁裝。”
曲皓堯嗤聲:“說得好像你會似的。”
“噢,這都被你知道了?”陳離翡興奮着,從袖口裡掏出一本桑蠶絲織技藝手冊。“嘿嘿~我家墨墨給我的。”
秦為墨在空曠的露天中堂喊了一聲:“熟悉好了,都出來,準備缫絲了。”
柏封棠收回目光,低聲說:“走吧。”
秦為墨按照手冊,快速給選手們培訓了宋錦的缫絲、染色和絲織等技術。
三隊選手們各自砍柴燒火,燒水置于大缸内,放入蠶繭,等蠶繭外圍的膠質适當溶解後,用禾杆索理出絲頭,再以手抽絲,纏繞在絲筐上。
因是半具蠶繭,中途時常出現落緒,隻得用手打小結來添緒。
從天亮缫到天黑,才将蠶絲缫完。
柏封棠和秦為墨,提前将裝有染料的九口缸的缸蓋,挪開了三分之一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