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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紅具備一個生意人應該具備的好體質。
她不暈車也不暈船,在各種颠簸的情況下仍然吃什麼都香,雖然相對挑挑剔剔但是意外的不認床,而且出手也特别大方,船上的那些愚人衆士兵們都很喜歡這位美麗的小姐。
這個清晨,她在滿天的霞光之中來到了甲闆上。
船隻離開璃月港已經快要滿兩天了。
按照規劃的行程,今天下午就應該要抵達至冬國的港口。
長相甜美的、此時摘下了臉上的面具也換下了制服,瞧起來和普通鄰家小美人沒有半點區别的雷螢術士老早就瞥見她身上披帛在風中搖曳的影子了,在南紅站定的下一秒,端着兩杯加了奶但是沒有加糖的咖啡過來。
漂亮的彩繪陶瓷杯和她的碰了碰,這位圓圓臉的甜妹術士很認真地對她說:“今天早上太困了,我原本覺得自己還應該回去再睡一覺,但是剛剛一看到你,我就覺得自己醒了,甚至差一點不需要咖啡。”
她的聲音也很甜。
南紅笑得眼睛眯起來:“謝謝你,塔西亞,如果你是個男性的話,我或許都想要嫁給你的。”
她真的好能提供情緒價值。
“哦,但我不一樣,不管我是女還是有機會變成男性——隻要你願意,我都會很榮幸擁有你這位美麗的妻子。”
塔西亞輕快地接上話。
她原本是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就比如說她覺得南紅像是用璃月那種潤白色的玉石做出來的瓷娃娃,明明是線條那麼分明的石塊做為基底,卻又柔和得像是包裹着水,明明是一團白色,卻又帶着一點影影綽綽的粉……總之就是一些她在注釋了南紅兩天之後發自内心的話語。
總歸要在下船之前、在她們之間的緣分淡下去之前說出口吧?
——然而,前方的海平面盡頭,出現了起伏的地面。
青苔色的、棕灰色的,零零星星能夠看到一些在高處的白色線條或者間斷的點。
它們正在飛快地變大。
塔西亞:“如果早上一個月,或者晚上兩個月來的話,這會兒你應該會看到大片大片的冰層。如果在極夜的時候來,那麼我們就應該在船隊裡,而在船隊的前頭,會有船首格外堅固鋒利的破冰船。”
她深吸一口這兒哪怕入夏了也仍然冰涼的海風,對南紅說:“歡迎來到至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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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至冬。”
不管用的是多麼奇特的方式,但愚人衆總能做到讓消息比人更快地抵達。
南紅下船的時候,迎接她的人已經站在了港口上。
此人一頭長發披散,很黑,很長,隻可惜是卷發。
南紅在心裡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差一點就完美匹配上她的xp了。
眯眯眼、垂挂裝飾很繁複精緻的眼鏡,鬥篷與鬥篷之下的衣衫上都裝飾着南紅覺得眼熟的藍色寶石。
看着應該是夜泊石,品相很好,市場上流通得不太多,除了她名下的那些礦石鋪子,再難找到第二家出這個的。
南紅已經挂上了笑,而且是那種真心實意的笑:“潘塔羅涅先生。”
誰對着這樣的大客戶能露不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啊。
是的,來迎接她的人正是第九席執行官富人潘塔羅涅。
事實證明,隻要一個人有錢到了和璃月七星一個水平,那麼就算是愚人衆執行官也要笑臉相迎,給予她等同于璃月七星的待遇。
潘塔羅涅伸出的手上戴着手套,但是那些冰涼的金屬戒指倒是暫時已經摘下了:“南紅小姐,許久不見,您風采依舊。”
南紅短暫地同他握了下手,潘塔羅涅身邊的愚人衆士兵提着一件黑色邊毛的厚鬥篷上來,他笑吟吟地說道:“哪怕是在至冬的夏天,早晚也都很冷且多風,南紅小姐可不能覺得岩元素神之眼帶來的強韌便能幫你抵禦此地淩冽的寒風啊。”
這話聽着太陰陽怪氣了。
南紅一時覺得難繃。
以她和凝光的關系,自然是知道這位執行官富人是為何成了愚人衆執行官的——簡單來說:
他原本是璃月人,岩王帝君單推的那種璃月人,但是日複一日的虔誠與努力都沒能讓他獲得“神明的青睐”,也就是岩元素神之眼,于是他終于在沉默中黑化成了岩王帝君黑粉。
凝光說到這裡的時候也沒能忍住,平常多麼鳳儀萬千、多麼莊重沉穩的人都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他太在意這顆神之眼了,上次和我見面時,就三番五次地提及……呵,偏激至此,就算在商賈一道上天賦異禀又如何?”
現在看來,她果然也沒能幸免。
南紅自認為站位沒有凝光那麼高,所以也不會從用人的角度去評判潘塔羅涅如何如何。
她寬容地原諒了他的偏執,畢竟璃月的帝君單推人太多了,出一兩個極端也很合理。
南紅披上那件鬥篷,感覺确實暖和了許多。
果然至冬的天侯比起四季如春的璃月來還是太極端了一點。
“感謝您,潘塔羅涅先生。”
南紅也學着潘塔涅那樣,将手縮在鬥篷下面,她覺得自己的指尖都活了過來,她随即單刀直入。
“既然您已經站在此地等候我的到來,便證明我的提議已放在了您的案頭——我還着急着在至冬四處逛逛,然後盡早回去參加請仙典儀呢,或許,我們可以直接進入正題,找個地方先把生意給談了?”
潘塔羅涅那像是面具一般覆在臉上的笑容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半點變化:“當然,鄙人也作此想。那麼,請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