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潘塔羅涅,心眼裡真的沒什麼道德,裝着的全都是利益和隐藏在笑眯眯表情之下的狠啊。
關于怎樣在雷電将軍閉關鎖國的背景下撬開橫亘于稻妻和提瓦特大陸之間的雷幕,沒有條件也要硬是創造條件地讓那些稻妻老爺們繼續消費這件事,他很快就和南紅達成了一緻。
割稻妻貴族的肉,這一點對于他們兩人來說都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甚至還在想着要怎樣多割上一點,像是割韭菜茬那樣反複來來回回地割。
但是随後就開始談不攏了。
南紅:“富人閣下——”
當她開始用這個稱呼而非“潘塔羅涅先生”的時候,就證明她已經有十分甚至九分的不滿了。
“對于愚人衆如今很是卓越突出的動力技術,我的确很感興趣,但這并不表示我會很樂意在這件事上被你狠狠地來上一刀。一艘時速最高的船,附帶上相對應的動力技術,那麼我會很樂意将這一批貨都按照五折的倒貼價格出售給你;但如果隻有一艘船,而沒有相對應的技術,那麼九折是我能夠接受的底線。”
她短促地笑了一聲,面部的肌肉略有擡起,做出一個有些譏嘲的表情:
“我知道您痛恨璃月和過去,但是至冬國始終不敢像是對主力傾巢而出的蒙德那樣對待璃月,甚至,兩國還算能算是盟友呢。或許什麼時候,愚人衆的動力技術就會出現在璃月七星的桌案上哦,您也知道,按照璃月對于商業的重視程度,這樣的技術隻怕要不了多久就能被總務司送到每個能用得起的商戶手上。”
“我不缺這條船,而至冬過于單一的地理風貌就決定了你們在采礦業上始終發達不起來,但你們卻又需要那麼大量的礦石。”
“是你們需要我,潘塔羅涅先生,而不是我一定需要你們。”
南紅的這番話不可謂不尖銳,哪怕是将這張表情焊死在臉上的潘塔羅涅眼角都狠狠抽動了兩下。
他平淡地說:“誠然,你說得對。但是,距我所了解,暫時至冬還沒有和璃月加深合作的計劃。另外——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想要這艘船的意義還在嗎?”
“你想要快船,是想要一條快人一步的物流網絡。所以,你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和你有但是其他人也有,又有什麼區别呢?”
可惜。
愚人衆沒法像是對待随便哪個人一樣,直接把南紅處理掉,璃月不能這麼開罪,而他們也确實缺礦。
而目前,這種先進的動力技術還就真的隻有至冬擁有,南紅跑遍整個提瓦特都找不到第二家。
雙方劍拔弩張,但都知道彼此有恃無恐。
但凡換一個願意雙方各退一步的人來談就好了,南紅心想,但對面的潘塔羅涅是她退一步更要往前進兩步的混蛋。
她隻能擺擺手:“看來今天就這一點我們是達不成一緻了,就先到這裡吧。”
她舉起一旁的水晶高腳杯,裡面是淺紅色的酒水,遙遙地隔着長桌對潘塔羅涅擡了擡:“至少稻妻的那筆生意我們已經談成,敬你我,敬商業的庇護神岩王帝君。”
又是在他的神經上跳踢踏舞的一句話。
潘塔羅涅的聲音中透出一絲不是很容易被發覺的咬牙切齒:“敬至高的女皇陛下。”
*
完成了儀式性的舉杯後,潘塔羅涅僅僅是用酒水潤了潤上唇便走了,臨出門前對南紅說了句“請随意”。
南紅覺得自己大概是把對方氣得夠嗆。
當然……她其實也被對方氣得夠嗆。半點進展都沒有的、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的不帶髒話的吵架,這換哪個涵養好的人過來也得氣成這樣。
她披上那件厚實的鬥篷,決定出去走走吹吹風。
至冬國就算是在極晝的時候也不怎麼明亮,懸挂在天邊的太陽斜斜地照着地面,落在每個人身上的陽光都屬實算不得多。
偏偏他們又喜歡在玻璃窗上加各種裝飾或者運用色彩,于是室内但凡不點燈就昏昏沉沉的像是已經入夜。
這種環境可不适合舒展心情。
但是至冬國的室外就很美了。
雪原不便于交通運輸,所以至冬的城市與璃月的一樣,基本都建立在港口附近。于是,不管在城市的何處,隻要朝着南邊望過去,總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深藍色而純粹的大海。
而在那些建築與建築之間的土地上,一年當中至少有七八個月被冰雪覆蓋的泥土在這樣短暫的氣溫回升中孕育出一層薄薄的苔藓,以及苔藓上那些單薄卻明豔的金黃色小花。
南紅嘗試着在這樣的天氣裡吃一口至冬經典甜品巧克力莓果冰激淩,結果一生以“甜品不甜是為上品”為标準的璃月人險些被兩國在味蕾上不同的國情給創到兩眼一閉。
……一口下去,南紅差點覺得自己可以一路正步走着踢回璃月港。
算了,她頓時失去了逛街的興趣,采購漂亮的皮毛大衣什麼的,都可以交給随行的管事,對方擁有非常不俗的眼光,在穿搭這方面從來都沒有讓她失望過。
南紅決定去逛公園。
市政公園就在城市中央的位置,距離愚人衆分部大廈不遠,一些至冬人甚至會認為這屬于是愚人衆的後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