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靳正蹲着喂貓，他今天沒有跟着趙溪下班，而是過了一會才自己開車過來。

他不知道在這之前趙溪等了他很久，也不會知道趙溪現在正在來找他的路上。

他覺得自己或許是真的很差勁，才會讓趙溪這樣不待見自己。

他隻是很愛趙溪罷了，隻是想讓他隻看自己一個人。

但這股偏執也成為了趙溪最終離開他的理由，他的愛或許早就讓過去的趙溪難以承受，所以讓他逃了，就算重新相逢也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瓜葛。

祁靳輕輕撫摸着小灰毛茸茸的腦袋，低聲說道：“小灰，你說我要是能變成你就好了，這樣就能讓他多看我一眼，還能每天惦記我餓不餓。”

“他每天都會溫柔地撫摸你的頭吧，你要知道，我從來沒被他這樣安撫過。”

“……”

“說這些有點丢臉，你也千萬不能告訴他，我很羨慕你被他這樣愛惜。”

趙溪來的時候腳步放的很輕，他的滿腔的熱血在出門後被風逐漸吹散。趙溪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就算是祁靳真的要這麼做，真的變得很壞，他又怎麼能自大地想去勸誡他，萬一被他逮到機會朝自己發病怎麼辦。

但趙溪的顧慮在聽見祁靳的那番話之後徹底消散，他站在巷口望着祁靳的背影，緊緊握着拳頭。

放在七年前，祁靳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也絕對會敵視被自己多加照拂的動物。

他會嫉妒，他會逼問，他會歇斯底裡地尋求自己到底愛不愛他的答案。

趙溪覺得這樣的祁靳真的讓他覺得害怕，但更多的是心疼。

每一隻小貓下意識地張牙舞爪代表了他有被人類粗暴對待的過往，祁靳會這樣表現的原因趙溪也能想通，但他不懂這樣的祁靳為什麼要腳踏兩隻船，就算是喜歡自己，也不能欺騙另外一個人。

趙溪握着拳頭走進了巷子，他的腳步聲很輕，但面上卻是帶着氣勢洶洶的怒火。

祁靳的聽感很靈敏，立刻回頭看了過去。

趙溪腳步停了下來，用拳頭抵在牆上質問他，“你怎麼又來了。”

祁靳慢慢起身，他的眼鏡上帶着不明的霧氣，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神。趙溪說完這句話後有些後悔，但他現在心裡真的一團亂麻，更覺得生氣和羞愧。

他真的是給自己自找的。

“你還在生氣嗎，趙溪哥。”

祁靳的聲線溫柔，逐漸散去的霧氣下是一雙帶笑的眼睛，隻不過他背在身後的手卻是緊握着的，指甲都陷進了肉裡。

“祁靳，放棄吧，以後别繼續和我接觸了。”

“我聽不懂趙溪哥的意思。”

趙溪咬牙道：“那我就直說了，你覺得自己腳踏兩隻船很好玩嗎，祁靳。”

“還是你覺得自己不算在腳踏兩隻船，我和那個女人，哪一個才是你的備胎？”

祁靳聽到他的話愣了一瞬，随後笑了起來，“所以趙溪哥生氣的是這件事情？”

趙溪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話，不上他的當，“我這幾天就會遞交辭呈，到時候還請祁總放過我，既然七年前不歡而散，那七年後至少給對方留個體面。”

祁靳沒想到趙溪的目的是這個，原本笑着的嘴角逐漸趨平，“趙溪哥，那份合同你也不會考慮，是嗎？”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趙溪就更來勁。

“我永遠不會簽，就這樣。”

他撂完話就想走，祁靳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語氣帶着點乞求，“趙溪哥，你先别走。”

“你不要和七年前一樣，什麼都不說就把我抛下。”

趙溪原本氣急的呼吸窒了一瞬，真的沒動了，就是心裡那團火越燒越旺。

他覺得祁靳變得好陌生，也或許，他從來就沒看透過祁靳這個人。

趙溪沒說話，看着祁靳把自己拉上車。本來他還有些抗拒，但看到祁靳和七年前如出一轍的失落表情後還是歇了心。

算了，聽他說完也行，說完就直接做個了斷。

祁靳上車後沒有鎖緊車門，這讓趙溪放心了些，他關上了車窗，但一直沒有放開趙溪的手。

趙溪沒說話，垂着眼睛還是沒舍得抽回來。兩人就這樣安靜了一會，祁靳開口了。

“關于早上那件質問你的事情，我先和你道歉。”

“是我太過心急，也怕你真的喜歡上了别人……”

趙溪心頭一動，擡頭看了他一眼，發現祁靳鏡片後的眼睛沒有笑，隻有執拗，和七年前一模一樣。

“你不允許我喜歡上别人嗎，祁靳。”

“我們已經分手了。”

“就算你腳踏兩條船我都沒管你是不是有了新歡，按例你也不該管我的事。”

祁靳聽完他的話握住他的手又緊了一些，心裡那些陰暗的想法一瞬間又湧了出來。

他就是不想看到趙溪喜歡上别人……那樣他一定會瘋。

但更讓他失落的是，趙溪誤會自己喜歡上别人後表現出的無所謂的态度。

趙溪或許已經不在意他了，又或者已經将過往完全放下，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