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便利店門口,左手提着個塑料袋子,袋裡零零散散也不太多,右手還夾着煙,此刻正往嘴邊送去,猛吸那一刻,喉結也随着被提起來。
随後一絲白煙在寒風中吹散……
接着又将還剩半截的煙用手拈滅,扔進了就近的垃圾桶。
他沒有馬上上車,反而在車外又繼續待了幾分鐘。
孟瓀此刻迷迷糊糊的看着車窗外的一切,許是車窗的緣故,她此刻可以肆無忌憚。
後半程她和他幾乎是四目交加,隔着玻璃膜紙,赤裸裸的相望着。
他先是尾箱被打開,又關上,她依舊還未打算醒來。
接下來車門才被打開,男人帶着一身寒氣坐回了駕駛座,沒有要立馬開走的意思,反而聽到了易拉罐被打開的聲音,男人喝了口灌裝咖啡。
“很累嘛?”孟瓀裝作剛醒的樣子。
“我吵醒你了?”
“沒有,你貌似很累?”她手指着那瓶灌裝咖啡。
“有點。”然後将剛放在杯座的一盒牛奶,遞到她手上。
“熱的?”孟瓀驚訝道。
“你想喝冷的?”
“并不,我不挑,隻是有些悶熱。”在熱空氣裡呆久了,想要喝冷。
“隻有熱的。”
孟瓀很不相信。
“這杯也是熱的咯?”孟瓀将手伸向那杯灌裝咖啡。
手一觸,還帶着外面的冷氣。
山裡的溫度在零攝氏度左右徘徊,原本是常溫的易拉罐,也變得很涼。
孟瓀将那瓶灌裝咖啡拿在手裡放也不是,喝也不是。
柏穆文見她搶在手中,像是凍到似的木木楞楞的,玩笑般的說:“你可以嘗嘗。”
可下一秒,就往嘴邊送去,猛喝一口,有些沁牙,感覺五髒六腑都得到了冷靜。
“我喝過的。”男人故意說到。
“我知道,還要多久?”女人迅速岔開話題。
“我們出發得比較早,今天路況也好,我們大概能提前四五十分鐘到。”
“你是帶我去看雪山嘛?”
“你猜到了?”
“柏穆文,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看地圖。”孟瓀從毛毯裡伸出另一支手指着導航。
“當然不是。”
“這個時候雪山不是已經下雪了?”
“你會看到的。”
零晨6點左右,他們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沒有下雪,這是可以遠望見雪山的可供露營的地方。
遠處的雪山仿佛伸手可觸。
天光不亮,隐隐可見雪山頭,圓月還未落盡。
隐約能見的浮雲,飄蕩在山尾。
“冷嗎?”
孟瓀搖搖頭道“還好。”
男人打開車尾箱,裡面還能看見有張厚毯子,平鋪着。隻見男人拿出來,在空中展開厚圍住孟瓀。
孟瓀沒有拒絕。接着男人踩着後輪胎,向上一躍,就到了車頂上。接着單膝跪着,上半身探出來,向孟瓀伸出手
“上來。”
孟瓀腿部幾乎沒有用力,就被柏穆文拉了上去。
兩人就這麼坐在車頂上,盯着前方的雪山。
男人将剛從車尾箱的置物箱裡,掏出來一個很大的保溫壺,旋蓋打開,是熱咖啡的味道。
“喝嘛?”
“好。”
随即拿出與保溫杯一體的钛杯,倒了半杯給孟瓀。
“有點燙,先暖手吧。”
孟瓀小心接過,除了感受到杯子的溫度,還感受到他指尖的透涼。
“你也喝幾口,暖暖身子。”
“為什麼要帶我來看日出?”
“想,就來了。”
“那為什麼……”
那為什麼要帶我來?
孟瓀沒勇氣先先讓這段關系變質。
遠處的雪山頂終于變出了一點黃光,繼而又繼續變得更多起來,不同于晨光曉暮,不同于落日黃昏。
漸漸的雪山上的每處白潔都被黃色燃盡,燦爛炳煥。
孟瓀被面前的黃色山體感到震撼,像是墜入了某種“黃金時代”。
他們此刻多像是一對戀人,在此刻熠熠生輝。
他們肩并肩并坐一方狹小,無需燈光,扭頭便能的瞥見彼此。
男人能看見女人臉上的微小絨毛,透着瑩淨,她看向遠處時,是難掩的恬淡,美好。
臉微微有些泛紅,顯得十分有生氣且活力。
“孟瓀,我們試一試。”
她先是收回神,看向身旁這個男人。
他的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透露了三分野氣,鼻尖微微被凍得發紅,嘴唇還是那樣薄薄的,此刻似乎有些幹癟。
孟瓀想,那一定不好吻。
瞧見他這副模樣,孟瓀輕笑出來。
貌似兩人此刻都稍顯落魄。
可下一秒因為他的眼神認真回來。
眼神堅毅,或許是周圍的金色,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類似于狂熱的東西。
“好。”
沒有相互的進一步試探,是誠然面對此刻的心動。
面對眼前那般神奇的自然的力量,給予了這對男女相互進一步的勇氣。
在随後的短短十幾分鐘裡,山體又再退卻回本色。
如果再去深究那銀灰色的現實景像,會懷疑剛剛所見是不是一個夢。
可他們不一樣了。
孟瓀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