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穆文整日困于奔波在各場會議中,偶爾會在癱瘓的堵車路段,又無人打擾的時刻,忍不住點開手機,想想她在做什麼,但多礙于時差,在遲疑中,一段趕路就結束了。
某天是個私人行程,一位好友邀請參與了一個小小的拍賣會,周圍都是些需要交際的業内夥伴,于是又匆匆的飛去了南法,到場赴宴。
1月的南法,多少會帶些冬天的痕迹,但海水多少會籠罩層細膩的霧藍色白紗,圖盧茲更多有着國内秋天的顔色,那天柏穆文落地時,恰好有落日,将整個機場都照得洋溢,讓人絲毫找不到奔波依舊的疲憊。
地中海的風一吹,多少能讓大西洋那邊陰郁,少上幾分。
宴會主人奧勒是早些年西歐地區的實業佼佼者,但近一兩年也是醉心田園,賢者上位。宴會女主人是本次拍賣會的主理人,同時也是一個藝術收藏家。和他們閑聊中,奧勒打趣奧勒夫人,原文大意是:自己不肯退休是怕夫人從此不能随意再買。
後來是拍賣會的穩健進行,柏穆文興緻一般的擡眼看了幾個珠寶,幾個真迹,最後帶走了一副巴洛克琺琅手袋,和一個中古家具。手袋當晚送給了奧勒夫人,中古立櫃則送去了孟瓀家。
沒過幾天,柏穆文在收到了孟瓀的信息,那刻,沒有來的向她編了個謊,說自己是在大街櫥窗看到買的,當時隻是想有個恰當能讓她足以收下的理由,少些刻意的贈予,别此再無其他。
事後某天宋承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這件事,發來消息嘲笑到:柏穆文什麼時候送禮變得親切實際又土氣了,别人送女友禮物都是珠光寶氣,你是實用主義?
柏穆文看到這條消息時,也忍不住嘲笑起自己,察覺到這份情緒,柏穆文随後幾秒面色卻忍不住的嚴肅起來。
嚴肅的應該不止柏穆文,還有孟瓀。
收到物件那天,孟瓀就以為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櫃子。
今天何淺跑來胡言亂語一番,孟瓀不知怎麼的,有些心理負擔,但轉念一想,那個櫃子和柏穆文放在自己家裡的衣服,或許沒有太大區别。
雖然沒有雕刻主人的姓名,但是在标價上,都不是孟瓀能力範圍内能承受的。她索性就當别人寄存在這兒的貴重物品?
看到已經在沙發睡着的何淺,還有自己面前這個有些笨重的櫃子。
孟瓀猛灌自己一口水後,将還有水漬的杯子,放在了櫃子上。
内心放棄作罷到:“無所謂!”
“何淺說得挺對的”孟瓀不忙就會忍不住想。
其實她還說了一句,讓孟瓀沉思很久的話。
她說,孟瓀你是不是很久沒有人這麼對你好過了?
孟瓀當時聽到是楞了又楞,随即裝醉,心裡罵道:“何淺是個酒瘋子,喝了酒不知醉。”
孟瓀也陪着她喝,喝的不多,後來成了她一個人喝,喝了之後有點渴,渴了之後找水。
孟瓀不知道為什麼朦胧中,好像自己置身一條前無來人,後無從者的柏油路,走着走着變成了自己在沙漠裡一個人走着,左手還拎着一瓶紅酒,已經傾倒次無數次,猶是一滴未落出。渴了之後,就不斷尋求水源,無數次想去寄希望于自己手裡的酒瓶,仍是一滴沒有,索性隻好擡眼向更遠處望去,寄希望于不斷的前進。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見了前方有個大大的木櫃子,櫃子上面有個裝滿水的杯子,孟瓀使勁兒跑,使勁兒跑,還是離櫃子很遠。
掙紮一番,夢醒,渾身作痛,孟瓀這才意識道自己在做夢。
夢醒則忘,隻有生理上的需求,下意識去冰箱裡拿了瓶瓶裝水喝。
等冰水,流動,浸透進還在灼熱的喉管,那仰住的頭才肯擺正就罷。
扭頭看看時鐘,早上9點過一刻。
緩慢的擡腳去櫥櫃翻找吐司面包一類的墊吧墊吧,才發現櫥櫃空空。又返回冰箱,查看有沒有剩餘的補給,結果上下左右都隻有水和水果之類的。
微微煩躁,稍顯用力的關上冰箱,大約是起床氣又在作祟。
從今兒開始,工作漸漸變少,雜志内容之前早就定稿,等過完年才會接續上新,連春季刊物,都協商得差不多,所以今年的年假,從今天會持續很久……孟瓀邊刷牙邊整理腦子道。
洗完臉,孟瓀肚子還是忍不住咕咕叫,可能嘴也有些饞……
下意識又去翻找冰箱,最後取出一隻香蕉墊了下。
發呆般毫無感情的咀嚼咽下,最後剩下一半。
嘴裡還是寡淡,孟瓀沒想太多,就快走去換了一身衣服,拿了手機,就匆匆出門覓食。
孟瓀其實挺享受這種睡到自然醒,然後想一出是一出的日程,常年處理商務品牌,各種策劃于人際,孟瓀早一天行程多少由不着自己來安排。
孟瓀不知咋地,走到小區門口,随手攔了輛車,叫師傅送她去附近的商圈。
可能是工作日,早上到中午倒不顯得街上人多,空空蕩蕩的大街上,見不了平時急匆匆走路的人們,倒是會顯得自己也悠閑和順心許多。
孟瓀先是電梯直達商場4樓,去吃了一家平常也會請同事吃的早茶店。
一個人有些不好點菜,什麼都想吃一點,但什麼都不能點多了。
索性什麼都要嘗嘗,點到第四道菜時,才稍微控制了往下繼續翻的念頭。
“就這些吧。例外加份你們的今日主推的甜湯。”孟瓀将菜單遞回。
“要先上嘛?”
“好。”
然後選擇一個人慢慢悠悠的塞滿了自己的肚子。
吃飽喝足一通後,然後漫無目的的在商場的各處走着。
恍然在一家店門口,才察覺到自己今天沒有化妝就出門了,可能剛剛那頓早餐讓自己回了些血,素淨蒼白的臉上,唇色還未顯得如此吓人。
頭發還整整齊齊的散着,松散蓬松,似剛打理了一般。自己今早出門随便套了件黑色大衣,腰部微收,遮住小腿往下的長度,下身還是一條深灰色家居褲,上身裡随便套的一件打底衫,簡單的樣式,一身下來并不難看。
可能常年處在那個圈子裡,和時尚藝術都打着交到,衣櫃裡就逐漸變成了那種随意拿出一件都不會太差的程度。
孟瓀自己都恍惚起來,無奈搖搖頭後,雙腿還是忍不住朝美妝區挑了支口紅塗後帶走,付款後就這麼扔進大衣口袋。
其他的,多待一會兒,孟瓀都怕給自己兩隻手添上累贅,帶上枷鎖。
于是孟瓀慢悠悠的又準備打車回去。
手機打車軟件一開,正準備打車,手機日程提醒到:柏穆文
孟瓀打開日曆一看,才發現今天是柏穆文回國的日子。
之前和柏穆文某次有時間通的電話,孟瓀主動問起什麼時候回國。
‘你要來接嗎?’柏穆文随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