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鄰奮力掙紮着:
“如果你信任我,根本就不會産生這個可笑的誤會!”
沈一潇頓了一下,然後他與宋景鄰四目相對:
“如果我不信任你,那你根本就沒有在意過我。這兩個月,你哪怕有一次主動問過我的動向,去處,蹤迹……我也不會因為你主動查我的一次崗就覺得反常。宋景鄰,你到底是對我放心呢,還是,壓根就不在意我呢?”
面對沈一潇劈頭蓋臉的質問,宋景鄰氣得胸口微微起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氣到無心為自己辯解,開始說反話:
“對,我不在意你,你也不信任我,我們分手吧,别再互相折磨了!”
聽到“分手”兩個字,沈一潇本來消失的怒火又恢複了,甚至更加瘋狂地燃燒着,他抓着宋景鄰的手腕一把拉到自己懷裡,見狀,宋景鄰更加奮力掙紮着,眼裡閃着淚花:
“沈一潇!混蛋!你放開我!”
面對不斷撲騰,掙紮,徹底失去理智,冷靜的beta,沈一潇攔腰一把扛到肩上,然後将beta放倒在擺在客廳裡,顯然用濕抹布擦過一遍,全是未幹的濕痕的皮質長沙發上。
又被死死摁住,面對欺身過來的alpha,宋景鄰忍無可忍,擡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alpha臉上!
“啪!”
沈一潇沒有閃躲分毫,而是直視着宋景鄰愠怒的漂亮的眼睛,結結實實挨了這一巴掌。
臉頰上一片火辣辣的又疼又爽的痛覺蔓延着,他眨了下眼睛,然後将一雙銳利,野性,攻擊性十足的眼眸對上beta明澈如水,憤怒又傷心的眼眸——
“分手?呵呵呵……”
沈一潇忽然嗤笑,揚着嘴角,笑得邪氣彌漫:
“那、是、不、可、能、的。”
說着,他伸手,一把扯掉了宋景鄰臉上的口罩。
滲着寒意的凍雨撲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形成一條又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溪流,一段又一段模糊不清的淚痕,窗台上的暗綠色植物被冷雨肆意擺弄着,柔軟地抵在冰涼的玻璃窗上。
絲絲鹹味與酒的澀摻在一起,交換滋味,實在像兩株根系糾纏的植物在黑暗裡交換養分。
兩片相互依偎,互相取暖的葉子被冷冽的冬風吹散了一會兒,但很快又在濕濘的雨水中相擁在一起。
寒意滲骨,呵氣成霜。
如同一朵怕髒,又怕冷的白栀,beta縮在alpha懷裡,雪白的肩膀一下一下,微微聳動着,凝出冰晶似的淚珠,垂在腮畔,欲墜不墜:
“放開我……”
alpha的一隻手強勢又霸道地禁锢着beta纖柔的腰,而另一手卻溫柔地撫摸着beta顫抖着的脊背。
“不放。”
抱着涰泣的宋景鄰,沈一潇赤着上半身坐在沙發上,後背盡是撓痕和抓痕,明俊的臉上還印着五指鮮明的巴掌印。
但他對這些全都無所謂,他隻在意一件事:
“别再跟我提分手了,哪怕是氣話也不行。”
“還有,我今天來找你,起初隻是覺得你今天有點反常罷了,我一開始也不信你會‘出軌’什麼的,我隻當你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不好意思跟我說。”
“但是,”沈一潇頓了一下,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的語氣盡量柔和一些,但話說出來還是成了質問:
“你為什麼連搬家這種重要的事情都不跟我說一聲?我跑去學校找你,結果你人不在,我就忍不住會胡思亂想。”
聞言,宋景鄰哽咽地:
“是你……說你今天不來的,我就想明天再跟你說也不遲……你真問我,我不也告訴你了……僅僅是因為我人不在學校,你就會懷疑我‘岀軌’……”
說到這裡,他一下就停止了哭泣,濕紅的眼睛閃過一絲微冷的鋒芒:
“你不僅是不信任我,你還在輕視我,鄙薄我,侮辱我。”
“你和今天學校裡那些欺負我的人沒什麼兩樣。”
一種直擊内心深處的銳利,讓沈一潇不得不低下頭,胸口發緊,喉嚨緊縮,似有千言萬語在胸腔堆積,但他卻隻能笨拙地,小心翼翼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
他無法反駁,隻能一昧道歉,乞求懷裡的人的原諒。
宋景鄰的話讓他想起了他們初見之前,那些龌龊下流的好色之徒對宋景鄰的造謠,毀謗,污蔑,也讓他想到了白家人對宋景鄰無休無止地侮辱,中傷,語言圍剿。
身為局外人的他,從前對這些流言蜚語是不置一詞,存而不論的态度。
但是,他對宋景鄰一見傾心,或者見色起意後,他私心希望這些流言蜚語都是假的。
在别人都說宋景鄰“長了一張最清純的臉,但最是輕薄善浪。”的時候,在身為伴侶的白渝聲都說“心機最是深沉,喜歡勾搭别人。”的時候,最是腹黑,心狠,精明,算計的沈一潇卻在他與宋景鄰的那一晚,徹徹底底被宋景鄰征服了。
輕薄放浪的人是不會千方百計抗拒像沈一潇這種有錢有權有顔有身材的頂級alpha的。
所以,沈一潇發自肺腑地覺得“白家人不配”,“白渝聲最是不配”。
隻有他,才配得起宋景鄰。隻有他,非宋景鄰不可。
想清楚了一切後,沈一潇忽然從沙發上站起身,輕輕地把淚眼婆娑的宋景鄰放到沙發上坐好,然後,他單膝跪在了被衣服覆蓋的肮髒地闆上,并向面前的宋景鄰俯首,低頭,認罪,認錯: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在鄙視,批判,審視我自己。就算我是個不婚主義,我也知道,在你跟白渝聲離婚之前,我跟你發生關系,這一點是不道德的,是令人不恥,诟病的。”
“明知故犯,是我的卑劣,無恥的私欲作崇,也是我的情不自禁,情難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