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白單調的房間内,一個高大的男人弓着腰坐在病床邊上,輸液管裡的藥水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滴落,冰涼的液體順着針管湧進腫脹發青的血管。
苦澀的柚子味彌散在病房内,将那股過于濃重的消毒水味都掩蓋過去。
長久以來的單方面信息素抽取和物理抑制将Alpha本就狂暴的信息素變得更加不可控。
雲禮看着地上反光的白瓷,腦子一片空茫。
“嗡嗡……”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茫然的空洞,他直起身接了電話。
“雲先生好。”溫和有禮的聲音帶着種禮貌的強硬,“想必您并沒有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什麼日子?
被強行壓制的易感期讓大腦變得鈍澀,他思考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是啊,今天不止是他的易感期,也是那個人的發情期。
他叫雲禮,是個長相出衆、野心蓬勃卻來自鄉下的目光短淺的Alpha。
在那個群山環繞的困頓山村裡,他貪婪吸食着父母的愛化作的微薄土壤往上長。
當柚子成熟時,他走出了家鄉,考上了全國數一數二的A大。
但苦難和野心不會因此結束。
他知道家庭供養不起他,在父親受傷手術時幹脆利落把自己打包好,送進了會所當陪酒,過于出色的外貌讓他在這裡混得如魚得水,但雲禮從不幹陪玩的事兒。
他還指着靠這張臉逆風翻盤呢,怎麼可能輕易下海?
終于,老天沒有辜負他的苦心等待和籌劃,他遇到了一個發情期的Omega,看着對方矜貴禁欲的臉上融化了的雙眸,雲禮露出一個略帶貪婪的笑。
他認識對方,甯慈,甯家掌權者,方盛集團的話事人,一個強到把衆多Alpha踩得喘不過氣的Omega。
雲禮壓抑住自己的興奮,維持着那副溫良單純的樣子湊上前去扶住對方,擔憂詢問,“先生,你還好嗎?”
酸甜的柚子味從掀開一角的抑制貼處逸散,當那股苦茶味纏上來時雲禮就知道,屬于他的青雲路,
開始了。
……
冷汗浸濕了衣服,昂貴的襯衫皺巴巴的黏在皮膚上,雲禮難受的仰頭喘了幾口氣。
“半個小時後,你過來取信息素吧。”雲禮說完不等對面反應就挂了電話。
腦袋不受控制的發燙,呼吸間全是苦澀的柚子味,明明大口的喘着氣,卻有種窒息的感覺,他抖着手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粗暴的拽掉了手背上的針。
“草……”
身體不可控的一下子栽倒在地,他也懶得掙紮,幹脆就躺在地上等信息素變化。
沒有了抑制劑的強行介入,信息素瘋了一樣湧出來,苦澀的柚子味慢慢變化,像是挂在樹梢成長的果實,慢慢變熟、變軟,炸開的果皮濺出一道酸澀的清香,露出了甜蜜的果肉。
當那股帶着水汽的柚子味差不多到了七分甜,雲禮從地上爬起來,在床尾的西服外套包裡翻找出一個小型抽取器。
鋒利的針頭毫不憐惜的刺入脆弱的腺體,帶着血的液體被抽取出來,剛才還張牙舞爪的信息素瞬間頹靡下去。
抽取的液體在抽取器内分離壓縮,緩緩流入接口的容器内,淡青色的信息素裝滿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
雲禮跪在地上,汗濕的額頭無力的靠在床邊。
他的易感期越來越混亂了。
腳邊亮着的手機裡全是紅點,不過一夜的時間,密密麻麻的工作消息快要把他的手機擠爆。
雲禮側過頭去不願意搭理,發暈的腦袋讓他隻想逃避現實。
理想如夢似幻,現實卻總是不如人意。
那晚,雲禮把人送到酒店,在Omega發情期的影響下,他懷着龌龊的心思放縱自己被苦茶味的信息素挑起情.潮。
他給了對方一個臨時标記,青澀的Alpha連标記都是生疏的,擡起嘴時,那塊泛紅的後頸上有兩個牙印。
一個滲着鮮紅的血,一個長着淺色的疤。
臨時标記後的Alpha對懷裡的Omega有着很強的占有欲,他盯着那個不屬于自己牙印不可控制的産生了占有欲。
那麼深的疤痕,那個Alpha是用了多大的力咬穿腺體的呢?
正想着,Omega擡起手勾住他的脖子,袖口上精緻鋒利的袖扣刮破了他的下巴。
雲禮一個激靈,清醒了,他洗了個冷水澡,趴在床邊睡了一夜。
第二天,陽光鋪灑在床上,冷淡矜貴的Omega厭惡的皺着眉,銀邊鏡框上的細鑽閃得雲禮眼睛發疼。
對方怎麼會看不出他拙劣的把戲,甯慈動動嘴皮子就給他荒廢已久的研究項目投了錢。
雲禮臉上帶着僵硬的笑,接過那張名片,出了門,荒唐短暫的交彙後兩人依舊毫無瓜葛。
清甜馥郁的柚子茶味似乎隻影響了他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