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什麼感受,酸澀或許有,傷心……或許也有,但更多的是大腦冷卻後的理智和……嫉妒。
他嫉妒。
嫉妒甯慈和江紹元的青梅竹馬,嫉妒甯慈對他的真心,嫉妒他們的門當戶對,更嫉妒他們的命定之番。
理智和情感打着架,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他們之間不過是段用金錢買來的,明碼标價的虛假關系,像是正在成熟的蒲公英,風一吹,就散了。
他們要信息素和擋箭牌,自己要錢和人脈,公平買賣,摻了其他東西,到顯得自己不誠心了。
重症室的燈換了顔色。
和之前的流程一樣,雲禮換了衣服、消毒、噴抑制劑後才走進去。
更白了。
雲禮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垂眸看着面色蒼白的人。
很疼吧。
甯慈是個很要強的人,明明是個Omega,卻生得高大俊美,又是副成熟穩重的性子,常人大概想不到,他是最怕疼的。
麻醉過去,甯慈慢慢睜開眼,感受到那股柚子味時,他下意識緊繃的心髒松懈下來。
鳳眸還有些失焦,帶着點水意,“…雲禮。”
“嗯。”雲禮輕輕嗯了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大概該關切的照顧對方,噓寒問暖,再想辦法從對方手裡撈點東西,畢竟像甯慈這種剛認識就送幾千萬房子的冤大頭可不多。
但他沉默的坐着,不發一言。
感受到他的沉默,甯慈撐着手坐起身,“生氣了?”
“是我的錯,我沒料到他會突然闖進來。”甯慈聲音還有些虛弱,目光卻是溫和的,“不會有下次了。”
“不。”
雲禮想扯出個笑,失敗了,他閉閉眼,“你沒錯,錯的是我們的關系。”
“雲禮。”甯慈不喜歡他這話。
“甯總。”雲禮加重了語氣,直視着他的眼睛,“就算失憶了,我不信你查不到從前的事情。”
“你和江紹元才是别人眼裡的一對,你們年少相識,青梅竹馬,17歲到26歲,整整九年啊,你們互生情愫的時候,我毛都沒長齊。”
“命定之番,天賜愛人,即便他做了錯事,你還是喜歡他,你們還是分不開,你們的愛坦坦蕩蕩,衆人皆知,相比起來……”
雲禮眼眶泛紅,“我們又算什麼。”
相比于他們在校園裡青澀美好的初識,他們于聲色犬馬的會所的遇見,明碼标價的虛假關系。
顯得那麼卑劣和見不得光。
“我不算你的戀人,不過是個被你包養來提供信息素的供體,你父親許諾我,隻要我扮演好這段時間的假角色,就會給我足夠的報酬。
沒有什麼美好的愛情故事,一切的遷就,不過是為了錢罷了。”
甯慈愣住,慢慢紅了眼,“你說謊,我能感覺出來,你喜歡我,我們的愛沒有那麼不堪。”
“我隻是為了錢。”雲禮終于笑出來。
“我這人最愛錢,要不是因為有錢,長得好,匹配度高,我們憑什麼相遇,我憑什麼愛上一個,追在别人背後十年的人。
要不是因為這些,你又憑什麼短短幾天就表現出一副愛我的樣子?”
雲禮躲過甯慈的手,神色穩定下來,“這份生意好像有些偏移了,我們這行,最忌諱愛上客人,甯總的情況也穩定了,您出院後,我們就斷了吧。”
“不!”
甯慈面色扭曲,“憑什麼你說斷了就斷了!那我們這段時間算什麼?”
大概是
“生意。”
甯慈被他的話刺得心髒發疼,他到吸一口氣,忍着眼裡打轉的淚,低吼出聲,“憑什麼就不算愛?
世界上那麼多有錢人,那麼多長得好的人,憑什麼就讓我們遇見了,憑什麼就讓我們喜歡上了?這怎麼不算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