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讓一步,紛紛拿起掃帚,邁步走出了更衣室。
新戰術在配合上簡直一團糟,實在難以判斷究竟是球隊本身就不适合激進打法,還是球員們内心存在抵觸情緒。不過,以秋這個局外人的視角來看,球員們最近的訓練态度相較于上學期他們的兩場比賽,可謂是差了一大截。塞德裡克也并沒有在當天訓練結束後就急着進行投票,而是花費了整整一周的時間,分别找每位球員單獨談話。最後,他宣布将采用記名寫紙條的方式進行投票。
全票通過。
但固執的男主角很快又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了。
周日下午,秋和塞德裡克在圖書館寫完作業後,來到黑湖邊散心。耀眼的陽光照射在平靜的湖面上,也灑在岸邊。一對對情侶們正旁若無人地親吻。
他們停在湖邊那棵山毛榉樹的陰影裡,背靠着灌木叢坐到了草地上。
塞德裡克微微側頭,輕聲問道:“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太理想主義了?”秋知道,這個問題他已經在心底獨自翻來覆去地想了許久許久。
“對于拉文克勞來說,理想主義絕對是一個褒義詞。”秋說,“何況,所有事情隻有去嘗試了才知道能不能實現。”
“但對赫奇帕奇而言,我們秉持的是務實主義。你們在天空自由翺翔,追求高遠目标;我們則腳踏實地,穩紮穩打。”塞德裡克輕歎一聲,緩緩說道,“我這兩天反複在想,隊員們既沒有強烈的求勝欲望,也不願冒險嘗試新打法,我又何必強求他們遵從我的想法呢?鬼飛球體系越是激進,斯萊特林就越會加大針對他們的打擊力度。到那時,說不定會有很多隊員受傷,而我這個隊長,反倒成了最輕松的人。”
秋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色飛賊,指尖輕輕摩挲着它中間那道若有若無的裂痕,兩隻薄如蟬翼的翅膀“唰”地一下伸展開來。秋輕輕一揚手,将金色飛賊放飛到空中,它立刻歡快地繞着他們兩人打起轉來。這枚金色飛賊是塞德裡克前幾天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霍琦夫人的,又或是通過什麼特别的渠道,竟把她在對陣斯萊特林那場比賽中的金色飛賊要了過來,還重新施加了魔法,讓它永遠乖乖地待在離秋這個主人一米之内的距離。
“如果你是我的隊長,我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你的想法。不是因為你是我的男朋友,而是因為我認為魁地奇本身就是競技,不想赢還打什麼比賽呢。”秋笑眯眯地将金色飛賊往塞德裡克的方向驅趕,“不過高回報伴随着高風險,我也理解你們學院有自己的曆史特殊之處,所以關鍵在于你這個隊長,是不是迫切地想要帶領赫奇帕奇重現22年前的輝煌。”
塞德裡克動作敏捷,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金色飛賊,随後又緩緩松開了手。
“我當然想要做出不一樣的成績了。”塞德裡克揉了揉發緊的眉心,語氣裡帶着自嘲的苦笑,“但這關乎團隊,如果我的決策失誤,就會造成整個球隊的潰敗……說實話,要是真因為我的一意孤行,讓赫奇帕奇輸掉五六百分,我可能連休息室都不敢回,更沒臉面對我的隊員們了。”
“你太有責任感、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秋頓了頓,“其實我也是這樣,但你的程度明顯比我嚴重得多。”她忽然狡黠一笑,“我覺得你應該好好向一個人學習。”
“誰?”塞德裡克好奇地問。
秋笑了起來:“奧利弗·伍德呀!格蘭芬多輸了比賽,哪有人敢去怪他,不都得反過來安慰這位一心撲在魁地奇上的隊長嘛。”
“學不了。”塞德裡克也跟着笑起來,“我永遠達不到伍德對魁地奇的熱情。”
秋目光專注地看着塞德裡克,認真說道:“但我覺得奧利弗的領導精神很值得學習。格蘭芬多的三位追球手在生活中其實都是很平和的人,可她們一到比賽,就會表現得極其強悍。包括韋斯萊兄弟,雖然他們平時吊兒郎當,但一碰到魁地奇,就特别認真。這其中的原因,我認為奧利弗的一腔熱血占了很大的比重。”
“其實你都已經決定好了,就沒有必要再自我懷疑了。”秋繼續說,“隊長必須想赢,這樣整個球隊才會想要赢。如果你表現得滿不在乎,或者太保守、太害怕輸得很慘,那我們底下的球員肯定也提不起多大的興緻來。”
“但是赫伯特不停地提醒我,我也控制不住去想赫奇帕奇輸了五六百分的場景,或許還不止這點分數呢。真要是那樣,我和我的球隊恐怕就要在赫奇帕奇的曆史上留下恥辱的一頁了。”塞德裡克說。
“赫奇帕奇隊很多年來一直都在采取防守的策略,寄希望于對手失誤。現在,他們又太依賴你,隻想要金色飛賊保底的150分,這樣赫奇帕奇永遠都隻是陪跑,因為這不是魁地奇精神。”秋鼓勵塞德裡克道。其實她知道塞德裡克隻是需要有一個人來替他把心裡的想法說出口,讓他确信自己的決定沒錯。“我相信全校的師生都希望看到一個更有進取心的赫奇帕奇球隊,哪怕一開始大輸特輸,也是雖敗猶榮。因為輸掉的分不會帶到下一學年,但是鬼飛球體系的士氣和球隊不放棄的精神會延續到下一場比賽。”
金色飛賊在一米的範圍内來回穿梭,它的翅膀以極高的頻率拍打着,發出持續不斷的“嗡嗡”聲響,像是在演奏一首緊張又急促的樂章。但秋和塞德裡克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他們的視線沒有絲毫偏移,穩穩地落在對方身上,眼中隻有彼此。
“我在想什麼?現在。”塞德裡克顴骨上揚,笑眯眯地問秋。
“我怎麼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秋一臉莫名地回答,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身體向後一仰,“你該不會又是想親我吧?你最近腦子裡都是這個。”
塞德裡克心情大好,咧着嘴笑着說:“我在想,我旁邊坐着的怕不是一位攝神取念大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