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對海軍來說是足夠幹淨和安全的地方,男人們來這種地方都是為了放松,薩卡斯基也來過幾次,不會在這裡掃同僚的興。
隻是今天他确實沒有心情,老闆娘察言觀色功力深厚,因此也耳提面命手下的女孩子不要去煩他。
薩卡斯基收斂氣場,坐在最裡面的位置自斟自酌。
他收到了需要長期外出的秘密任務,明升暗降,是空為了讓他避開世界政府把他支出去的操作。
暫避,以及忍耐。
年輕的海軍中将掩下眼裡暗紅的火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再擡手,盛酒的瓷瓶裡已經空空如也。
一雙素白柔軟的小手及時為他滿上酒杯。薩卡斯基擡眼掃去,濃烈的煞氣把清麗的和服女子吓得一僵。
老闆娘在後面陪着笑臉解釋:“聽說您難得光顧,風鈴說什麼也要來打聲招呼呢。”
薩卡斯基了然。他來過的幾次裡,都是同一個女人陪侍。因為覺得乖順又安靜,也很幹淨方便,就沒換過人。
叫風鈴的女子溫聲跟他問好,語氣藏不住關切和一點歡喜:“中将大人許久不曾來過了。”
他淡淡應了一句,繼續喝酒,女人用溫軟的聲音小心道:“中将大人…心情不好嗎?”
雪白的臉頰上有淺淺的笑渦,眉目溫婉,俏麗動人。
盡管今天沒有這個心情,薩卡斯基莫名地把喉嚨口裡不耐煩的“退下”兩個字咽了回去。
「總之絕對,絕對不可以對女孩子做粗暴的事情,力利!還有中将先生也一樣,」他隻是坐在一邊看報紙,完全是被無辜波及。
小姑娘大概正在氣頭上,少見地對他帶了一點氣性,明媚的藍眼睛熠熠生輝。
「莉娅也是鼓起勇氣來才能跟中将先生這種一身氣勢的人說話的,如果總是用嗯、哦這種敷衍的字音回答,會讓人很難過的!」
生氣時緊抿唇角也會旋出圓圓的酒窩,因此即使做出嚴肅的表情也很好看。
「對待女孩子要更加耐心和溫柔,你們兩個聽見了沒有!」
薩卡斯基放下酒杯,語氣和緩:“是有一些麻煩的事情。”
他捏着額角起身:“喝得差不多,我就先告辭了。”
風鈴微微一怔,随即姿态娴雅地跟着起來,安靜地送他離開。
老闆娘正在門外抽煙,看着她歎了口氣:“從别的客人那裡聽說他似乎有了孩子的時候你還不肯信,現在可以放棄了吧?”
風鈴垂着眼簾,極淺淡地勾了勾唇角,容貌美麗,語氣怅然:“雖然沒見過,但大概是溫柔善良,惹人憐愛的孩子吧。”
這個男人第一次對她說那麼多話,用那樣平和的态度。
好在,她也一如往常地送别了他。用那種體貼溫順,又知分寸的,讓他滿意的姿态。
天已經黑透了,到家時突然下起了雪。
小姑娘很快給他開門,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要坐在餐桌上看着他吃飯。
時不時也看看窗外,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客廳裡有一小株挂滿彩球鈴铛等各種小飾品的翠綠松樹,勻稱規整得毫無美感,遠比不上他自己養的盆栽。
隻是她看起來那樣興緻勃勃:“雖然我也覺得不算是正式的節日,但是力利看起來很開心呀。撒,中将先生也開心一點。莉娅給你準備了聖誕禮物哦~”
紅色的禮品盒上點綴了一朵盛開的粉薔薇,打開盒子,一雙黑色的皮質手套。
他其實不需要。即使沒有果實能力,強悍的體質也能輕松對抗冬天的寒冷。
手套之類保暖的衣物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實質意義。
說到底這種節日對他來說本來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莉娅一看到這個,就覺得特别合适中将先生哦,因為感覺中将先生戴上就會很帥氣!”
她期待地看着他,兩隻眼睛亮晶晶。
薩卡斯基沉默了一會兒。
不管怎麼說,手套大小很合适。
以及莉娅從薩卡斯基那裡收到了第一份聖誕禮物:紅色『傑出青年海軍将領』勳章一枚。
力利是一枚藍色的「一等功」勳章。
莉娅:^_^
————10年後的分界線————
年末的巡邏會格外頻繁一些,深夜交班後,薩卡斯基目送巡邏艦離開,靜靜地站在寒風中等待。
兩個小時後,從東海回來的補給艦短暫地在馬林梵多港停靠了五分鐘,放下搭順風船的乘客。
在數十位從東海探親回來的海軍官兵和軍屬中,淺棕色長卷發的少女拎着小皮箱,一眼發現站在最前方的高大身影,霎時綻開笑容。
她飛奔過去,冷風揚起柔順的長發和紅色的裙擺,在寒冷的夜色中明豔得像一幅油畫。
男人大踏步迎上去,正好将她接了個滿懷。
薩卡斯基的體溫偏高,驅散了一身寒意,乍寒乍暖之下,莉娅打了個小噴嚏。
莉娅有點羞赧地退開一些,抱歉地問:“等了很久嗎?”
薩卡斯基眼睛都不眨一下,面容沉穩:“沒有,剛好巡邏完交班。”
莉娅懷疑地眯了眯眼睛:“是嗎?反正薩卡斯基大将不怕冷,等多久莉娅都不知道。”
薩卡斯基不置可否,寬厚的掌心在她後頸上貼了貼,燙了她一個激靈。
“怎麼穿這麼薄。”
“嘛,雖然馬林梵多每年這個時節會溫度驟降,沒想到夜晚會冷到這個地步。力利在東海還穿短袖呢。”
薩卡斯基展臂把她攬進大衣下,莉娅被強勢地箍進寬闊的懷抱裡,冷風隔絕在外,體溫很快回升。
“你這樣,莉娅沒有辦法走路了哦。”女孩子兩眼彎彎,笑得像隻小狐狸。薩卡斯基低頭看了她一眼,握住纖細柔軟的腰肢輕輕一提,莉娅就坐在了肌肉堅實的臂膀上,腦袋可以靠在寬闊的肩上。
和這家夥十幾年前第一次抱她的姿勢,簡直一模一樣啊。
莉娅無奈,忍不住笑出了聲。甜美的笑音近距離刺激着某人的耳廓,薩卡斯基扭臉望她一眼,目色深沉。
他的懷抱很穩當,軍人的步伐铿锵有力,富有規律。莉娅不自覺跟着他的節奏輕輕晃腿,小皮鞋一下一下擦過紅色西裝。
男人突然深深吐出一口氣,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腳踝,低啞的嗓音摻着莫名的無奈:“老實點,别踢了。”
莉娅一頭霧水地眨眨眼,正想說些什麼,突然額頭一涼。
是雪花悄然而至,降臨馬林梵多。
“呐呐!薩卡斯基,下雪啦!(ノ≧≦)ノ゜。゜。”
“嗯。”赤犬大将不為所動,走得又快又穩。
莉娅再次踢了踢大将先生的腹部,不滿道:“停一下呀,讓我看看雪嘛~”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路燈下的長椅就已經積了一層潔白的雪,莉娅扒着大将先生的肩,仰頭看重疊紛揚的雪花飛舞。薩卡斯基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睜大眼睛認認真真賞雪。
不知為何,她似乎總是對雪情有獨鐘。
她看了許久,看得長長地歎了口氣:“真好看。”
接着轉頭對他微笑:“能一起看雪真是太好了。”
莉娅并起兩指按在唇瓣上,給了大将先生一個飛吻:“聖誕節快樂呀,薩卡斯基先生~(ōō)”
大将先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低下頭,臉貼得很近,吐息灼熱地吹拂在她的唇角:“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見。”
莉娅足足愣了十秒鐘。
戶外,無人,下雪,聖誕夜。
好嘛,石頭開竅了。
少女淡紅色的唇瓣在男人冷硬的唇線上輕輕一吻,素□□巧的耳垂染上了羞赧的粉紅。
“聖誕…快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