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太差需要加強鍛煉才能跟上學院進度,然而海軍學院正常份額的鍛煉她的身體承受不了,更别提再加強。完全是個無解的死循環啊。
路奇不清楚她的身體狀況,在她退出戰鬥科的課程後還很不滿地來問過。其實她的預判和敏捷是很不錯的,可惜底子實在不過關。能算是健康地長大,薇安大概費了不少心思。
後來這些年,她也有從飲食和運動方面盡力調養,所以現在比普通人也差不了很多。就是近兩年事情多,多少有點損耗。
莫妮卡見她好奇,告訴她:“二十年前海上可不比現在安生,特别是那時還有海賊王哥爾D羅傑在海上活躍,加上金獅子,我們船長和海軍的卡普之流,一旦其中有一兩個撞上,絕對是鬧個天翻地覆。”
說到興頭上,她幹脆放下藥盤跟莉娅聊起來了。
莉娅看看托盤上的藥,再看看不遠處的白胡子:emmmm…
把病人撂在一邊自己講八卦…要是在綜合醫院,被戴安娜逮到了肯定是一頓臭罵。
“我那時才剛上船呢,還是第一次跟船出海,誰知道船長和羅傑同時看上了一個島嶼上的藏寶洞,在岸邊撞上了,剛開始打架,卡普的狗頭軍艦居然也來了!”
莫妮卡的表情相當一言難盡,莉娅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想象三方碰撞會把戰況攪和成什麼樣子。
卡普不必說,整個海軍沒有比他更能惹事的存在,聽說那位海賊王也是極能搞事的家夥,加上年輕氣盛實力同樣強勁的愛德華·紐蓋特,怕不是能把島翻過來,考慮到白胡子的果實能力,真正意義上地翻過來也是有可能的。
“島嶼附近有機關,我們三撥人全被卷到島嶼下方的水牢裡,大家被卷到不同的地方分散開來,我們團的幾個人和薇安醫療團的幾個人被卷到一起,大部分人受了傷需要處理傷口。薇安技術很高超,經驗也非常豐富,和我這種剛出海的菜鳥不一樣。”
莫妮卡露出回憶的神色:“當時情況特殊,大家最後都下意識地聽從了薇安的指揮,她帶着我們救了很多人,海軍也有,海賊也有。連我們船長的傷口都是她包紮的。”
暗無天日的水牢裡,沒有光線,找不到出口,腳下除了淹沒腳踝的水冰冷刺骨,稍一走動還會踢到不知放了多久的枯骨。水牢裡連空氣都仿佛是靜止的,困在一起的船長還受了傷,第一次出海就遭此厄運的莫妮卡當時心中感到無助極了。
在一片痛苦呻吟和抱怨咒罵中,海軍醫療團的幾位護士打着手電光,從另一側迅速分散開,勉強照亮了整個水牢。和莫妮卡同樣一頭金發的海軍方護士長挎着醫療箱站在最中間,明豔的眉眼鎮定自若。
海軍護士長有條不紊地指揮着其他護士先為失血嚴重和創口面積大的傷員治療,莫妮卡和其他幾位夥伴不自覺地靠近護士長,仿佛在尋求庇佑。對方的視線掃過她們,停了一下,語氣不變地問:“帶了醫藥箱嗎?”
莫妮卡立刻抱出兩個還算完好的醫療箱,和同伴們眼巴巴地望着她。護士長似乎被她們看愣了,頓了頓才開口:“那就都動起來吧,西面去兩個,燈最亮的那邊重傷員最多,也去兩個。”
最新的菜鳥莫妮卡被留到最後,護士長安慰地朝她笑了笑:“莫妮卡是嗎?就麻煩你做我的助手吧。”
莫妮卡一顆心瞬間就安定下來,明明對方的聲音非常柔美,她卻覺得在那個瞬間,護士長的嗓音比船長還要充滿力量。
“有薇安坐鎮,大家都漸漸冷靜下來接受治療,海軍的士兵和軍官被薇安勸止,不再跟海賊對峙,其他人也很快聚在一起商量對策。”莫妮卡感慨:“可比當時昏迷不醒滿身是血的船長可靠多了。”
不遠處耳聰目明的白胡子:“……”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多了,護士們分散開盡量多地照顧傷患,薇安帶着莫妮卡一個一個去檢查,遇到情況嚴重的,薇安會一邊幫忙一邊指正,尤其對新手莫妮卡,她為她講解了很多技巧和方法。
于是小護士莫妮卡不但完全忘記了糟糕的處境,對海軍的護士長崇拜之情也嗖嗖往上竄。
“有一個家夥腿骨斷了,半截骨頭都露出來,薇安縫合了很久,站起來的時候扶着腰,我才發現她原來懷孕啦。”
那時薇安剛剛顯懷,水牢裡光線暗,她一時間都沒發現。
直到最後堅持給白胡子處理完傷口,薇安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莫妮卡感激又擔憂,忙前忙後給她找葡萄糖和幹淨的保暖衣服。水牢裡陰暗潮濕,空氣陰冷,對孕婦很不友好,莫妮卡幹脆撕了船長的大衣給薇安做墊子墊在石頭上,好讓她坐得舒服一些。
反正船長身強力壯,不怕感冒。
白胡子:……
莉娅聽得津津有味,還不忘抛磚引玉地套話:“是因為那時候太勞累,所以媽媽生莉娅的時候才早産了嗎?”
當然不會是因為這個。薇安早期身體很好,這個世界護士這個職業工作強度大也是常有的事情,這點程度不至于影響她妊娠。
莫妮卡說到這裡,幾乎有點咬牙切齒了:“我們船長一醒來,看到滿地傷員,就急着開始四處找出口。”
找是找不到的,然後白胡子決定暴力突破,拳頭不行武裝色,武裝色也不行,那就用果實能力。一發空震拳下去,牆壁塌方,出口沒有,阻攔不及的薇安倒是被震出了流産先兆。震動的空氣在密閉的牢籠回蕩反彈,傷員們大多頭暈嘔吐,出去後被确診了腦震蕩。
“最後還是羅傑和卡普從頭上打洞下來把所有人帶出去。薇安情況危險,在最近的醫院裡躺了半個月,我一直陪着她。後來她丈夫趕來把她接走了,當時我出去買東西,都沒來得及跟她道别。”
薇安和丈夫因為職位關系對外比較謹慎,她給莫妮卡留了紙條,寫了地址,但沒寫電話蟲的聯絡号碼。莉娅倒是知道大概因為薇安平時都用工作電話蟲,那時候世界政府對海軍的掌控還非常嚴格,她确實不太方便把号碼給有海賊背景的莫妮卡。
不過隻要莫妮卡還在白胡子船上就職,那就不可能去馬林梵多探望。兩人想再見面,全憑緣分,可惜最終還是有緣無分。
莫妮卡帶點欣慰地看着她:“總算你也順利出生長大了。”
因為身體不好沒少吃苦頭的莉娅微笑着附和:“是啊。”
“你父母還真放心讓你出海啊,薇安現在還在馬林梵多工作嗎?”
先前氣氛緊張的時候,護士團的小姐姐們都不在,莫妮卡不知道加侖已經去世的事情。
莉娅保持笑容,用平靜又遺憾地語氣告訴她:“爸爸媽媽都已經去世了,差不多時間走的。”
薇安離開的時候莉娅還不到12歲,現在她都已經20歲了。
莫妮卡愣了一會兒,笑容變淡:“這樣啊。怎麼走得這麼早呢,薇安護士長明明還很年輕啊。”
即便是見慣了生死的白胡子海賊團護士團現任護士長,莉娅還是從莫妮卡的語氣裡聽出了惆怅和傷懷。
她一定很喜歡薇安,才會願意和薇安素未謀面的女兒講這麼多、這麼久。
莉娅垂下眼睛,将碎發别到耳後。
“爸爸是因公殉職。媽媽…”莉娅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媽媽生下我之後一直身體不太好,我出生時也很孱弱,為了照顧我,媽媽也沒能好好調養自己。”
生了莉娅之後,薇安的身體就不再适合生育了。但力利意外降臨,薇安既舍不得放棄這個孩子,也可能是覺得自己身體不好,想給莉娅多留一個親人,堅持生下了力利。那之後身體狀況就一落千丈了。
加侖因為薇安和莉娅都病恹恹的,一直很心焦。他想申請長期留守馬林梵多,資曆和功績是足夠的,但又覺得準将軍銜還是太低,在衆多申請裡不夠有分量,所以力利出生開始加侖就頻繁地出海積累功勳,誰知在最後一個任務中不幸殒命。
準确來說,如果沒有生力利,薇安應該還能撐個十幾年,加侖也不會那麼着急,甚至真正的莉娅本人,大概也不會因為一場意外的發燒悄無聲息地離開。一切都是陰差陽錯,現在的莉娅沒有真的要怪誰。
能怪誰呢?細究起來,沒有人是成心害人,薇安自己都沒有指責誰,何況因為這一系列變故鑽了空子來到這裡的她。
“不過媽媽是在爸爸的訃告送來之前合眼的,所以走得還算安詳。不然她肯定擔心我沒人照顧,離開也不放心呢。”
莉娅笑眯眯的,兩頰的酒窩天真又甜美,與船上一片寂靜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莫妮卡和薇安的友誼很珍貴,就像她和大副的友誼也很珍貴。即便她對待媽媽的舊友表現得稍微不那麼大方一些,相信薇安在天有靈也絕不會責怪她的。
莫妮卡沉默片刻,朝一邊招招手,叫來了另一位護士:“克麗絲,把這些藥拿去給船長。特别是這顆噻吩鈉叮囑他一定要吃。”莫妮卡從口袋裡額外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一粒藥丸進托盤裡。
可是船長就在你身後不到十米的地方啊。克麗絲嘴角抽動,識趣地沒有把護士長不待見船長的事實說出口。
但是…
“噻吩鈉…是頭孢噻吩鈉吧。”莉娅感到一絲絲尴尬和害怕。
頭孢就酒,說走就走。莫妮卡…有點可怕。
“沒事,死不了。”莫妮卡幽幽地:“早就說不能再喝那麼多酒了,正好讓船長禁酒一周。這也是為他好。”
莉娅:“可是,服用頭孢前一周都不宜飲酒,愛德華先生早上才喝了酒……”
那酒瓶現在還攥在他手裡呢。
莫妮卡瞥了她一眼領着她往醫療室走:“知道的還挺多。過來,給你做個身體檢查,你臉色也太難看了。”
莉娅笑:“前兩年當過一陣護士,勤工儉學。”
她從莫妮卡身上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氣場,嗯,有點戴安娜那味。
莉娅:“對了,我的大副手上也有傷,可以借您這裡的藥給他重新包紮嗎?”
莫妮卡走姿妖娆:“小事。”
等兩個女人帶着大副和兩個魚人走遠,馬爾科直挺的肩背緩緩下塌。一番隊隊長捂住半張臉,幾乎有些痛苦地歎息道:“老爹…”
他很早就跟着白胡子了,對這件事…還有印象。雖然當時沒困在同一個水牢,但這事也有所耳聞。
其實白胡子也曾多次試圖讓卡普和戰國幫忙捎帶财物藥品給那位被無辜波及的護士長,然而此二人一個一見面就喊打喊殺,一個嚴詞拒絕滑不留手,均未果。後來聽說似乎母女平安,白胡子這才罷休,誰知道這事根本沒完。
白胡子翹着月牙胡,眯眼看朝陽:“嘛,這也是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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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風車村港口。
馬琪諾站在岸上緊盯海裡幾顆小腦袋,緊張得直捏裙子。
力利在海裡兩隻胳膊掄出圓形殘影,結實的肉腿打出的水花堪比小馬達高速翻騰,幾秒鐘就嘩啦啦遊出十來米。仔細看他腰上還系着繩子,繩子拴着一根浮木,木頭上坐着個扯着小煙嗓激情應援的路飛。
他身後百米艾斯薩博咬牙追趕。
艾斯:“呼哧…呼哧…明明是個矮子…呼哧…為什麼…呼哧…”
薩博:“呼…咕噜噜…咳咳!分組…讓路飛…拖他後腿…呼…的計劃也…呼…失敗了…”
上岸後,力利:“輸了!快去抓鳄魚!賣了還錢給老闆!”
艾斯狠狠擦水:“可惡!啰嗦死了知道了!”
薩博慢慢系扣子:“唉,以後不能吃霸王餐了,力利真的很厲害啊。”
路飛:“我們赢啦!╮(‵▽′)╭”
力利:“我可是大哥哒!ヾ(≧∪≦*)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