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瓦洛裡安莊園裡，早已完全恢複的書帕拉坐在高背沙發上，指尖輕敲着扶手，他的面具早已摘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海藍的眼睛冷的像深海。

“所以，他們逃了？”年輕的瓦洛裡安長子聲音輕柔，卻讓跪在地上的雌蟲渾身顫抖。

“是，是的，殿下。”下屬的觸角低垂，不敢擡頭，“灰契約和前第七軍團指揮官突然介入，我們的追擊小隊全滅，那隻雄蟲被帶走了。”

書帕拉敲擊扶手的指尖一頓，随後緩緩收緊，手套下的指尖泛白。

“卡斯迪爾...”他輕聲呢喃，嘴角勾起冷笑，“灰契約還是和那個叛徒攪在一起。”他輕歎一口氣。

跪着的下屬立刻将身子匍匐的更低，這位未來的瓦洛裡安家主，性情殘暴而又陰晴不定，沒有蟲能猜到他下一秒的心思。

書帕拉點開下屬傳來的全息投影，空氣中投出卡斯迪爾抱着季曉沖破包圍的影像，當畫面定格在雄蟲泛着紫光的瞳孔時，書帕拉突然捏碎了手中的晶石杯，黑色的血液順着指縫滴落在地毯上。書帕拉凝視着指尖滴落的黑色血液，突然低笑起來。那笑聲讓跪伏的雌蟲渾身鱗片倒豎，翅鞘不受控制地顫抖。

“鏽鍊的鬣狗們到哪了？”他舔舐着指尖的黑血，書帕拉滴落的血液腐蝕地毯冒出青煙，“告訴他們，誰能把那隻雄蟲帶來，瓦洛裡安家族寶庫任選三件。”

*

卡斯迪爾毫無預兆的停下腳步，季曉的鼻尖差點撞上軍雌的後背，“收好你的尾巴。”卡斯迪爾頭也不回地叮囑，“前面是灰契約的地界。”

地道盡頭的金屬門布滿彈孔，季曉注意到門框上刻着雙環蛇紋。軍雌的指節在特定位置敲出三長兩短的暗号，鏽蝕的門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門後是條向下延伸的隧道，潮濕的岩壁上滲出淡綠色的熒光液。季曉的尾勾突然繃直，有什麼東西擦着他的腳踝竄了過去。

“夜光鼠。”卡斯迪爾用槍管撥開一團發黴的布料，“這裡的原住民。”

季曉跟着軍雌在迷宮般的隧道裡穿行，雄蟲的皮膚在熒光下泛着病态的蒼白，他往下拉了拉頭上的兜帽，聽見前方傳來蟲族的吵鬧聲。

“到了。”

巨大的地下溶洞展現在眼前。成排的集裝箱被改造成商鋪，穿着各異的不同種蟲族正在交易武器零件。卡斯迪爾帶着季曉從他們之中穿過，後者好奇的壓低帽檐四處窺探。路過幾個攤位時季曉看到有個攤主正在展示某種昆蟲腺體提取物，黃綠色的液體在試管裡冒着泡。

“别盯着看。”卡斯迪爾拽着他拐進一個巷子，“你身上的雄蟲味會引來麻煩。”

巷尾的金屬門自動開啟，撲面而來的消毒氣味讓季曉咳嗽起來。門内一隻穿着白大褂的年邁雌蟲正在擦拭着手術刀，聽到動靜頭也不擡：“這次又帶了什麼麻煩？”

“老莫。”卡斯迪爾把季曉按在診療椅上，“做個淨化。”

季曉掙紮着要起身，老莫手術台上的機械鉗已經扣住他的手腕。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想起書帕拉的實驗室。

針頭刺入靜脈的瞬間，季曉突然僵住。某種清涼的液體正在沖刷他的血管，後頸腺體的灼痛奇迹般消退。檢測儀掃過他的脊柱，被稱為老莫的雌蟲看着檢測結果皺了皺眉，“你從哪綁來的雄蟲？”

“撿的。”卡斯迪爾面不改色地撒謊，“看他好像中毒了。”

老莫狐疑地打量着季曉，猛地伸手扯開季曉的衣領。鎖骨下方，書帕拉留下的紫色瘢痕還沒完全消退。

“袖蝶種的神經毒素殘留。”老莫挑眉，“你捅了瓦洛裡安家蟲的毒囊？”老莫的手指在季曉鎖骨處的瘢痕上摩挲了兩下，一下子用力按下。季曉悶哼一聲，尾勾猛地抽打在診療椅上。

卡斯迪爾抱臂靠在門框上：“他給這崽子注射了改良型毒素劑。”

“海神袖蝶種的神經毒素标記。”老莫松開手，轉身在藥櫃裡翻找，“至少注射了七次才能留下這種痕迹。”他取出一支淡藍色藥劑，針尖在熒光下泛着冷光。老莫彈了彈針管，“這個能加速代謝。”

季曉看到針管下意識往後縮，尾勾纏緊了診療椅扶手。卡斯迪爾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忍一忍。”藥劑注入靜脈的瞬間，季曉的尾勾猛地繃直。他咬緊牙關，冷汗順着鬓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