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鐵栅欄在石地闆上投下細長的光條。

季曉推開房門時，晨露的氣息撲面而來。走廊上，幾名雌侍正低頭擦拭銅制燭台，見他經過立即退到牆邊，觸角低垂行禮。

“賽利亞閣下。”一位身着灰袍的侍從從廊柱陰影中走出，恭敬地彎腰，“大祭司請您去主殿用早茶。”

季曉整理好白色長袍的袖口，跟随侍從穿過回廊。晨光透過彩繪玻璃，在石闆上投下斑斓的光斑。他的靴底與石闆相觸，發出規律的輕響，在空曠的走廊裡格外清晰。

主殿的橡木門前，侍從突然擡手攔住卡斯迪爾：“護衛請在此等候。”

季曉與卡斯迪爾交換了一個短暫的眼神。軍雌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後退半步站在門側。季曉深吸一口氣，獨自推開沉重的殿門。

殿内陳設簡樸，淡淡的茶香與古籍的墨香交融。大祭司坐在靠窗的矮幾旁，他正翻閱着一本皮質封面的古籍，聽到動靜擡起頭來。

“賽利亞，來得正好。”他合上書本，示意季曉入座，“嘗嘗新到的雪芽茶。”

“承蒙閣下厚愛。”季曉欠身行禮，在矮幾前跪坐下來。他的目光掃過桌上攤開放着的幾份醫療記錄。最上面那份用紅筆标注着“S級病例”字樣，邊角已經泛黃卷曲。

茶湯在瓷杯中泛起漣漪。大祭司将茶杯推過來時，季曉注意到老人右手小指上的銀戒，戒面沒有任何圖案。

“聽說你對信息素紊亂症頗有研究？”大祭司的聲音溫和，卻讓季曉後背繃緊。

“隻是跟随導師做過些基礎研究。”季曉謹慎地回答，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

大祭司的手指撫過檔案上的一處記錄，“二十年前的病例，症狀與你研究的類型很相似。”

他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一卷羊皮紙，“聖堂圖書館收藏着曆代珍貴醫案，三樓醫學區或許對你有幫助。”

季曉抿了一口茶，溫熱液體滑過喉嚨，稍稍平複了他加速的心跳。

“關于這些病例，”季曉放下茶杯，指向檔案上的一處記錄，“能否允許我詳細研讀？”

大祭司将典籍與羊皮紙手令推到他面前。

“整個圖書館都對你開放，孩子。特别是三樓的典籍區。”他頓了頓，“不過有些資料年代久遠，需要小心翻閱。”

季曉将檔案小心地收進長袍内袋，起身向大祭司行禮告退。

大祭司微微颔首，銀發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暈：“去吧，孩子。願真理指引你的道路。”

推開殿門時，卡斯迪爾立即迎上前來，軍雌的目光在他臉上快速掃過，确認無恙後才稍稍放松緊繃的肩膀。

“去圖書館。”季曉低聲說道，指尖在内袋的檔案上輕輕摩挲。

他們沿着回廊緩步前行。

圖書館坐落在聖堂北翼，是一座古老的圓形石砌建築。管理蟲是位駝背的亞雌老者，正費力地擦拭着厚重的眼鏡。看到他們走近，他眯起眼睛。“這個時間不對外開放...”

季曉取出大祭司給的手令。羊皮紙上的火漆印章在晨光中泛着暗紅光澤。

管理蟲嘟囔着，從腰間取下一把青銅鑰匙，“日落前必須歸還所有資料。”

鐵門發出沉重的吱呀聲。卡斯迪爾在門口停下腳步，“我守在這裡。”

季曉點點頭，走進藏書室，陽光在塵封的書架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季曉站在古老的書架前，指尖輕輕掠過那些泛黃的書脊。他能聞到空氣中漂浮的羊皮紙氣息，混合着某種不知名的草藥味道，像是時光在這裡凝固了數百年。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那本燙金封面的古籍時，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戰栗。書脊上的燙金文字已經有些剝落，但依然能辨認出《星穹之秘》幾個字。季曉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取下這本看起來并不起眼的古籍。

書籍翻開時揚起細小的塵埃。

翻開扉頁的瞬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一張精确到令人窒息的星圖展現在眼前，那是藍星的星空！獵戶座的腰帶三顆星，北鬥七星的勺柄，甚至連天狼星旁邊那顆伴星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季曉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指腹輕輕摩挲着星圖線條。

“這不可能...”他在心中喃喃自語，喉頭發緊。這張星圖太過精确，精确到不可能是巧合。更詭異的是，墨迹看起來還很新鮮，仿佛不久前才被人重新描繪過。季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後背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向門口，卡斯迪爾的身影在光影交界處若隐若現，像一道堅實的屏障。這個發現太過震撼，季曉甚至不确定是否應該立即告訴軍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