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翻動書頁,試圖尋找更多線索,但後面的内容都是些晦澀難懂的天文符号和古老文字。
就在這時,書頁中滑落一張對折的紙條。季曉屏住呼吸展開它,上面用現代通用語寫着一行小字:
“你已見證這個文明的堕落軌迹。這是你拯救世界的唯一機會。”字迹工整清晰,墨迹同樣很新。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文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褪色,就像被看不見的手一點點擦除。
紙條突然浮現出新的文字:
“我們無法直接幹預,但你是被選中的變量。蟲族正在突破屏障,當它們發現其他宇宙時,侵略将永無止境。”
這些信息在顯示完畢後立即開始分解,紙條在季曉手中化作了細小的灰燼。他的指尖殘留着某種冰冷的觸感,那不是紙張應有的溫度,更像是觸碰了某種非物質的邊界。
藏書室的光線突然扭曲了一瞬,書架上的影子不自然地延長又收縮。季曉清晰地感覺到有視線從更高維度投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讓他後頸的汗毛全部豎起。這不是人類的視線,也不是蟲族的——而是某種超越三維空間存在的凝視。
季曉的心髒劇烈跳動,耳邊仿佛能聽到血液奔流的聲音。他将紙條和星圖牢牢刻印在腦海中。這個發現太過重要,他需要時間消化,更需要确認這背後是否隐藏着某種陷阱。
藏書室的空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每一口呼吸都帶着塵埃的味道,季曉将古籍收進内袋。
走出藏書室時,他的表情已經恢複平靜,但指尖仍在微微發顫。卡斯迪爾敏銳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問。季曉知道,軍雌一定察覺到了什麼,但季曉不知從何開口。
“找到有用的資料了嗎?”卡斯迪爾低聲問道,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
季曉輕輕搖頭,陽光依舊溫柔地灑在石闆路上,但季曉知道,某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那張精确到可怕的星圖,那張神秘的紙條,這張紙條不是留給“賽利亞”的,而是直接針對他——來自藍星的穿越者。
那些高維存在顯然已經觀察這個宇宙很久,而蟲族正在威脅到多維宇宙的平衡。更可怕的是,它們似乎預見了蟲族終将發現藍星坐标的未來。
季曉和卡斯迪爾一前一後地走出圖書館,陽光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走這邊。”卡斯迪爾突然改變路線,溫熱的手掌握住季曉的手腕,将他帶進一條偏僻的側廊。
季曉立刻會意,加快腳步跟上,他在心中暗自計算着可能的逃生路線。他們穿過幾道拱門,踩過石雕花窗投下變幻的光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未知的棋盤上。
轉過拐角時,卡斯迪爾猛地将他拉到石柱後。軍雌的身體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季曉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緊繃。
“有人跟蹤。”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
季曉屏住呼吸,果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從石柱邊緣望去,他瞥見一抹灰袍閃過,是今早帶他去見大祭司的那個侍從。季曉尾勾緊張的微微抖動,大祭司的眼睛?還是别的什麼勢力?
卡斯迪爾頸間的抑制器微微泛着藍光。季曉知道那意味着軍雌正在承受着電流的折磨。他輕輕按住對方的手臂,搖了搖頭。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季曉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冷汗順着脊椎滑下,帶來一陣戰栗。
“先回住處。”卡斯迪爾簡短地說,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返回的路上,季曉的思緒紛亂如麻。那張紙條上的警告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現,侍從鬼祟的身影,大祭司意味深長的眼神...這一切都像拼圖的碎片,卻偏偏缺少最關鍵的一塊。
當他們看到大開的房門時,季曉感到一陣寒意竄上脊背。卡斯迪爾示意他後退,自己先進去檢查。
“被翻過了。”片刻後,軍雌陰沉着臉走出來,“但沒少東西。”
季曉走進房間,目光掃過每一個細節。他的枕頭微微歪斜,床單有一處不自然的褶皺,有蟲仔細搜查過這裡。
“現在,告訴我你發現了什麼。”卡斯迪爾關門的聲響像審判的錘音。
季曉張了張嘴,話語在舌尖打轉。就在這時,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騷動。他們同時轉向窗口,隻見圖書館方向升起一縷黑煙。
“着火了!”
季曉的心沉了下去。那不是意外,有人要銷毀證據。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圖書館就起火了,這太過巧合。
圖書館方向升起的黑煙像一條扭曲的毒蛇,在澄澈的天空中蜿蜒爬行。即使隔着這麼遠,季曉似乎也能聞到羊皮紙燃燒的氣味,灼燒着他的肺部。
那些古籍,那些可能藏着真相的典籍,正在化為灰燼。而最令他窒息的是,這一切都太過精準,精準得像一場精心策劃的滅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