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翻到手記最後一頁,發現最後幾頁已經被撕去,殘留的頁片看不出來曾經記載着什麼。
“最奇怪的是,”大祭司繼續道,“他臉上帶着微笑,那種平靜的、近乎解脫的笑容。
“你的精神力波動,與厄瑞波斯閣下的記錄完全吻合。”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侍從慌張地沖進來,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大祭司閣下,北區裁庭急報!”
大祭司沉穩地擡手示意:“冷靜些,發生什麼事了?”
侍從擦了擦汗:“聖所派來了巡查使,要求輝谕星所有登記在冊的雄蟲立即前往中央廣場集合。據說...”他壓低聲音,"似乎是在搜捕某個危險的蟲。”
大祭司與季曉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來我們的探讨要暫時中止了。”他走向主殿深處的神龛,取下一柄鑲嵌着藍寶石的銀白權杖,“正好同行,賽利亞閣下。作為藥劑師,你的專業意見或許能派上用場。”
季曉将手記小心地收進内袋,他跟着大祭司走向殿門,心中警鈴大作。這場突如其來的搜查,是否與自己有關?
主殿外的石階下,卡斯迪爾如一尊雕塑般靜立。當季曉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口時,卡斯迪爾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季曉蒼白的臉色和緊繃的嘴角,金色瞳孔微微收縮。
“護衛洛恩。”大祭司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随我們一同前往中央廣場。”
卡斯迪爾沉默地行禮,借着低頭的瞬間與季曉交換了一個眼神。
“遵命,閣下。”卡斯迪爾沉聲應答,步伐精準地落後季曉半步。他的右手始終保持在能随時掏出武器的位置,左手則借着袍袖的遮掩,輕輕碰了碰季曉的手背。
軍雌溫熱的手讓季曉心頭一顫。他借着整理衣領的動作,用口型無聲地說:“雄蟲篩查。”
卡斯迪爾的面色絲毫未變,但季曉看到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頸間的抑制器閃起了微弱的藍光。軍雌突然加快半步,借着轉彎時的視野盲區,将一個冰涼的儀器塞進季曉掌心。
季曉瞳孔微縮,是菲德爾給的微型通訊器。
“必要時,”軍雌的聲音低得如同耳語,“我會制造混亂。”
轉過最後一個拐角,中央廣場上嚴陣以待的景象讓季曉呼吸一滞。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聖所護衛正在搭建檢測儀,而廣場中央已經排起了長隊,都是被召集而來的雄蟲。
大祭司的腳步未停,銀白的長袍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暈。巡查使中為首的一名年長雄蟲立刻迎了上來,他胸前别的金色徽章顯示着聖所高級執事的身份。
“梅爾維爾閣下,”大祭司微微颔首,聲音如常,“什麼風把聖所的巡查使吹到輝谕星來了?”
梅爾維爾執事回禮,眼角細密的皺紋随着假笑堆疊:“例行檢查罷了。最近有些...不太安穩的實驗體在逃。”他的目光掃過大祭司身後的季曉,“這位是?”
“賽利亞,我們新來的藥劑師。”大祭司側身介紹,“專攻信息素紊亂症。”
季曉強自鎮定地行禮,感覺到梅爾維爾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在他身上逡巡。
“藥劑師?”梅爾維爾的精神力場像一堵無形的牆壓迫着季曉周圍的空氣,“臉色這麼蒼白,該不會自己就是病患吧?”
“梅爾維爾,你吓到我的客人了。”大祭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權杖輕點地面,“賽利亞是白化症患者,這在醫學檔案裡有記錄。”
季曉的喉結微微滾動,他能感覺到梅爾維爾的精神力如同蛛網般纏繞上來。
卡斯迪爾的肌肉緊繃,身後的翅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軍靴向前挪了半寸。這個細微的動作立刻被梅爾維爾身後的聖所護衛雌蟲捕捉,他們手中的精神力拘束器同時亮起藍光。
“我倒是聽說最近有個實驗體...”梅爾維爾的指尖亮起微弱的金光,“就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梅爾維爾。”大祭司的聲音突然裹挾着威壓,四周經幡無風自動,“你在質疑我的判斷?”
梅爾維爾哼笑一聲收回精神力:“開個玩笑而已。”
梅爾維爾揮手招來檢測儀,“隻要賽利亞閣下通過基礎篩查——”
“且慢。”大祭司的權杖重重叩地,廣場地面突然浮現出古老的符文陣,“根據條約,未經大祭司許可,不得在聖堂核心區啟動精神力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