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維爾的臉終于陰沉下來：“您要違抗聖所谕令？”

“不敢。”大祭司的權杖尖端亮起星芒，“隻是提醒閣下，輝谕星的聖堂...還認我這個主蟲。”

梅爾維爾臉色難看，從懷中取出一卷燙金文書，緩緩展開：“根據雄蟲議會頒布的手令，任何特權種不得阻撓此次聖所巡查使例行檢查。”

大祭司銀白的睫毛微微顫動，權杖上的寶石流轉着晦暗的光。廣場上陷入死寂，隻有經幡飄動的呼呼聲。

“當然，我尊重輝谕星的傳統。”梅爾維爾将文書遞到大祭司面前，聲音突然放柔，“隻是例行篩查，很快就好。您看...”

大祭司的指尖輕觸文書，他閉眼歎息：“既然是議會決議...”權杖尖端光芒熄滅，所有經幡同時垂下，“輝谕星自當遵從。”

檢測儀發出低沉的嗡鳴，梅爾維爾親自調整着參數：“這是最新型号的精神力掃描儀，連最細微的波動都能捕捉到。”

第一個雄蟲已經走上檢測台。他雙手放在感應闆上時，儀器亮起綠光。屏幕上投出一行字：【D級精神力已确認】

季曉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滲出冷汗，他必須想辦法離開，但現在轉身就走隻會更可疑。季曉悄悄環顧四周，尋找脫身的機會，卻正對上梅爾維爾投來的審視目光。

“下一位。”巡查使的聲音冷得像冰，“賽利亞閣下，是嗎？”

季曉的指尖微微發顫，卻強自鎮定地走向檢測儀。他能感覺到卡斯迪爾的目光，軍雌的肌肉繃緊到極限，随時準備行動。

“請将雙手放在感應闆上。”梅爾維爾的聲音帶着勝券在握的愉悅，“放心，很快就好。”

就在季曉即将觸碰儀器的刹那，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炸響，卡斯迪爾修長的手指扣住頸間的抑制器，肌肉繃起驚人的弧度。精鋼項圈在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中應聲而斷。

鮮血順着軍雌修長的脖頸蜿蜒而下，在制服上洇開暗色的花，但更驚人的是随之爆發的信息素風暴。

一股濃郁到實質化的信息素轟然爆開，那是辛辣清苦的杜松子混着鐵鏽般的血腥味，如飓風般瞬間席卷整個廣場，強勢得令人窒息。高等戰鬥種的信息素帶着令蟲戰栗的侵略性，距離最近的幾名護衛踉跄後退，臉色慘白地跪倒在地。

“賽裡昂·卡斯迪爾。”軍雌低沉的聲音裡帶着戰意，他單手扯開染血的制服領口，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與橫貫脖頸的猙獰傷疤，杜松子的氣息愈發濃烈，“請賜教。”

第一個撲上來的護衛甚至沒看清動作。卡斯迪爾的身影鬼魅般消失，又憑空出現在對方身後，阿波林娜大蠶蛾的種族天賦讓他的移動快得留下殘影。一記手刀精準劈在頸動脈上，那名護衛悶哼一聲栽倒在地，被暴烈的信息素壓得口吐白沫。

“高等戰鬥種？！”梅爾維爾臉色劇變，“快啟動拘束器！”

十幾道藍光交錯射來，卡斯迪爾寬大的蛾翅倏然展開，黑白相間的翅膜在陽光下泛着金屬光澤。他一個側翻輕松避開所有射線，翅尖掃過之處，拘束器接連爆出電火花。

“攔住他！”梅爾維爾厲聲尖叫，精神力朝着卡斯迪爾釋放。

季曉被突如其來的柔和推力送出戰圈，是大祭司的精神力。他踉跄後退時，看見卡斯迪爾已與三名護衛纏鬥在一起。軍雌的動作快如閃電，每一擊都帶着破空之聲。肘擊、膝撞、回旋踢，招招直擊要害。有個護衛想偷襲，卻被突然掃來的蛾翅狠狠扇飛。

十幾名護衛同時撲來，卻被撲面而來的杜松子信息素逼得動作一滞。卡斯迪爾抓住這瞬息的機會，修長的雙腿猛然發力，他輕松躍過包圍圈，穩穩落在檢測儀上。

卡斯迪爾的聲音穿透混戰傳來，黑色短發被汗水浸濕，金色的豎瞳在陽光下灼灼生輝，“記得我們的約定。”

短刃出鞘的寒光一閃而過，檢測儀的核心部件被精準刺穿，爆出的電光将卡斯迪爾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杜松子的氣息狂暴到幾乎點燃空氣。

“來啊，你們這群巢穴裡的軟腳蝦！”

季曉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咬破嘴唇轉身狂奔，手裡握着菲德爾的微型通訊器。他咬牙轉身沖進回廊，身後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以及卡斯迪爾放肆的嘲笑：

“就這點本事？聖所養的看門狗還不如幼蟲有力氣！”

拐過回廊前他最後回望，卡斯迪爾孤身立于包圍圈中，蛾翅上已有多處撕裂傷，黑色短發在風中飛揚，卻仍像柄出鞘的利劍般鋒芒畢露。寬大的峨翼扇出肉眼可見的氣旋，将撲來的護衛一個個掀飛。

淚水模糊了視線，但季曉知道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他握緊通訊器，朝着大祭司暗示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後杜松子的氣息如同無形的護盾，為他隔開所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