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随着他們的遠離，輝谕星的光芒漸漸黯淡，如同一顆墜落的星辰。

*

躍遷的眩暈感還未消散，季曉便被刺目的白光驚醒。飛行器降落在靈知星純白的停機坪上，半透明的穹頂将陽光過濾成冰冷的色調。

亞雌橙色的發辮有些松散，他扶起季曉，“塞萊斯特閣下，您還好嗎？”

季曉深吸一口氣，跟着菲德爾走下舷梯，鞋子踏在靈知星純白的停機坪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擡頭看向站在不遠處曾有過幾面之緣的馬修·費雷羅思。

馬修的橙色卷發在白衣襯托下格外醒目，胸前别着研究院的金色徽章，手裡拿着一個數據闆不停地劃動着。

“馬修兄長。”菲德爾優雅地行禮，聲音溫和有禮，“這位是蘇利亞·塞萊斯特閣下。”

馬修這才擡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的眼睛和菲德爾一樣漆黑，卻透着學者特有的銳利光芒。“久仰，閣下。”他的聲音平靜，“菲德爾在通訊中提過您的情況。”

季曉微微欠身，“感謝您冒險收留我。”他的尾勾不自覺地輕輕擺動，“卡斯迪爾他...現在情況如何？”

馬修的目光在季曉臉上停留片刻，轉身擺擺手：“去實驗室說。研究院有屏蔽裝置，暫時安全。”

他們穿過一條長長的白色走廊，兩側實驗室的玻璃門後不時能看到研究員在低頭忙碌。

“這邊。”馬修拐進一間實驗室，刷卡開門，“這是安全室，可以放心說話。”

馬修示意他們坐下：“菲德爾在通訊裡說你們遇到了麻煩。”他調出幾個全息屏幕，“不過在那之前，我需要知道完整的情況。”

季曉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

他描述了卡斯迪爾和他透露的，拒絕執行雄蟲議會命令的到被除籍甚至通緝的經過。

馬修推了推眼鏡，“這解釋了為什麼他的通緝令上寫着‘叛徒’。”

菲德爾适時插話：“所以卡斯迪爾一直在追查這個計劃，既是為了贖罪，也是想查明真相。”

季曉點點頭。

“我們在輝谕星聖堂發現了一些線索。大祭司給了我們厄瑞波斯閣下的實驗手記，裡面提到——”

“等等，”馬修突然打斷，“你說厄瑞波斯？最後一位S級雄蟲？”

“正是他。”季曉從懷中取出那本手記，“他發現雄蟲的精神力會對基因契合的雌蟲産生某種反應，但關鍵幾頁被人撕去了。”

馬修接過手記，快速翻閱着。

飛快地大緻浏覽手記後，他利用現任首席研究員的身份調出一份機密檔案，投影顯示出複雜的波形圖，“按理來說實驗在五十年前厄瑞波斯閣下去世前就已經終止，但一年前的軍事觀測站就開始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與手劄上記錄的完全吻合。”

菲德爾的指尖輕敲桌面：“兄長是說...實驗被重啟了？”

“更糟。”馬修推了推眼鏡，“波動源頭在軍事禁區，元帥親自坐鎮。”

“最奇怪的是這個。”季曉展示出那張泛黃照片，“照片上的年輕雌蟲，幾乎和卡斯迪爾一模一樣。”

馬修仔細端詳照片：“确實...等等。”

他再次調出一份檔案，“...找到了！埃文·卡斯迪爾，蛾種滑檔雌蟲，主修生物醫學。曾在第二軍團服役，後任厄瑞波斯的助手。”

菲德爾優雅地交疊雙手：“所以卡斯迪爾指揮官追查的‘造神計劃’，與他雌父有關。”

“今早的軍部通告。”馬修頭也不擡，又調出一個文件。

投影顯示卡斯迪爾的通緝令被更新，狀态欄标着猩紅的“已捕獲”。

菲德爾若有所思：“所以卡斯迪爾指揮官追查的真相，很可能就藏在——”

“軍事星域。”馬修接話道，調出星圖，“第二軍團的駐地，瓦爾基裡-2。”

“而卡斯迪爾大概率被關押在瓦爾基裡主星等候元帥發落。”馬修手指劃了劃，拉到旁邊的一顆星。

馬修推了推眼鏡，“所以你們的計劃是：一，救出卡斯迪爾；二，查明實驗真相；三，阻止實驗進行。”

“總結得很到位，兄長。”菲德爾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