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迪爾矮身避過，左腿猛地掃出劈向洛星河。這一記低掃又快又狠，骨骼相撞的悶響在實驗室回蕩，洛林後退，翅膜在地面刮出火星。

反擊來得更快。洛星河騰空，膜翅高速震顫發出蜂鳴般的噪音。他借着俯沖之勢，膝蓋狠狠頂向卡斯迪爾胸口。軍雌雙臂交叉格擋，卻被這股巨力推得滑退數米，後背重重撞在實驗台上。

卡斯迪爾打開翅囊，灰白色蛾翅完全展開，鱗粉在空氣中形成迷蒙的霧障，翅骨如戰斧般劈下。

洛星河膜翅急振，他險險避過那記足以劈開合金的翅刃，卻仍被邊緣削去一縷金發。他借勢旋身，翅膜如刀刃般劃過卡斯迪爾肩膀，帶起一蓬細碎的血珠。

卡斯迪爾壓低重心，絨翅猛地扇動，整個蟲如離弦之箭沖向洛星河。

該死！

洛星河臉色陰沉，在心中暗罵。即使研究過卡斯迪爾的攻擊方式，竟還是低估了這頭野獸的實力。

洛星河的綠眼睛眯起，目光鎖定了不遠處踉跄的季曉。他蟲翼猛地一振，身形如鬼魅般閃到季曉身後。

季曉隻覺脖頸一涼，鋸齒狀的翅尖已抵住他的喉管。冰冷的翅緣在皮膚上劃出一道血痕。

“别動。”他湊近季曉耳畔，呼吸噴在後頸，“我知道你藏着厄瑞波斯的手記。”

卡斯迪爾硬生生刹住攻勢，懸停在半空。軍雌的金色豎瞳收縮成一條細線，看着洛星河扣住季曉脆弱的咽喉。

季曉僵住了。

“交出來。”洛星河聲音輕柔，“我可以保證讓你活着。”

實驗室陷入死寂，隻有警報器仍在發出刺耳的嘶鳴。季曉的眼角餘光瞥見卡斯迪爾繃緊的下颌線，軍雌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不敢輕舉妄動。

季曉咬緊牙關，強迫自己集中精神。一股無形的精神波動如漣漪般擴散開來，空氣中泛起扭曲波紋。精神力如細針般刺入對方的精神屏障。S級戰鬥種雌蟲的精神防禦堅如磐石，季曉感到自己的意識像撞上一堵金屬牆壁，反震力讓他眼前發黑。

洛星河的表情凝固，抵在季曉喉間的翅刃顫抖。他的眼神渙散了半秒，仿佛突然墜入某種幻境，鉗制的手也不自覺地松了幾分。

就是現在！

卡斯迪爾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絨翅全力振動，鱗粉如雪暴般席卷整個實驗室。他的身影在粉塵中化作一道灰白閃電，右拳裹挾着破空聲直擊洛星河面門。

“砰！”

骨骼碎裂的悶響中，洛星河被這一拳轟得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在金屬牆面上。他晃了晃頭，綠眼睛裡還殘留着迷惘，顯然尚未完全從精神沖擊中恢複。

季曉趁機滾向一旁，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這是他第一次對S級戰鬥種使用精神力攻擊，太陽穴突突跳動着刺痛。他看見卡斯迪爾已經擋在自己身前，像一道堅實的屏障。

洛星河扶着牆壁站起身，鼻血順着下巴滴落。他抹了把臉，眼神逐漸恢複清明：“有意思...X-7真實的精神力...”

季曉強撐着站起身，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S級雌蟲的精神屏障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固，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精神力。

洛星河已經重新擺出戰鬥姿态，墨綠色的翅膜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第一次見到能撼動我意識的雄蟲，看來議會低估了你的價值。”

卡斯迪爾寬大的蛾翅完全展開，将身後的雄蟲完全保護起來。他壓低重心，随時準備發動攻擊。但季曉注意到軍雌的右臂在微微發抖，剛才那記爆發性的攻擊顯然也消耗了他大量體力。

卡斯迪爾突然動了。他猛地振翅，鱗粉如煙霧彈般炸開，同時右腿如鞭子般橫掃向洛林下盤。洛星河早有預料般騰空而起，卻見軍雌突然變招，收腿的同時左拳如炮彈般轟向他的腹部。

“砰！”

這一拳結結實實命中，但洛星河卻在受擊瞬間收緊腹部，硬生生吃下這記重擊。他借勢後翻，蟲翼如刀輪般旋轉着掃向卡斯迪爾脖頸。軍雌急退，仍被翅尖劃開一道血痕。

季曉看準時機，強忍腦内的劇痛再次釋放精神力。這次他不再強攻，而是将力量凝聚成細絲，悄無聲息地幹擾洛星河的動作。

洛星河的動作出現遲滞，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仿佛在抵抗某種無形的幹擾。卡斯迪爾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一個箭步上前，狠狠砸向洛星河太陽穴。

千鈞一發之際，洛林猛地偏頭，這一擊隻擦過他的顴骨。但軍雌緊接着的膝撞正中他的胃部，洛星河悶哼一聲，膜翅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

季曉的鼻血滴落在地，但他死死維持着那根精神細絲。

卡斯迪爾抓住戰機，雙手扣住洛星河肩膀，額頭狠狠撞向對方面門。"咔嚓"一聲脆響，洛星河的鼻梁明顯變形，鮮血噴湧而出。軍雌緊接着将洛星河重重砸向地面。

洛星河在觸地瞬間蜷身翻滾，勉強卸去部分沖擊，但仍滑出數米遠。他單膝跪地喘息，綠眼睛裡首次閃過一絲慌亂。季曉的精神幹擾比他預想的更難纏，而卡斯迪爾的不怕死般的戰鬥模式也超出了重生記憶的預判。

“下次...”洛星河抹去臉上的血，蟲翼突然以最大功率振動，“我們會再見面。”

随着一陣刺耳的嗡鳴，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後退，轉眼間就消失在通風管道中。隻留下滴落在地面的血迹。

季曉終于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他的精神力徹底耗盡，眼前一陣陣發黑。卡斯迪爾立即來到他身邊，軍雌的呼吸粗重，肩膀處的制服被血液浸透，但手臂依然穩健地扶住了他。

“他逃了...”季曉虛弱地說。

“暫時的。”卡斯迪爾檢查着雄蟲的狀态，聲音低沉，“我們需要立刻離開。”

季曉點點頭，任由軍雌将自己扶起。謎團的碎片正在慢慢拼湊，而洛星河——這個重生的獵手，絕不會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