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
杏壽郎背着一個長條布包,扭頭看過來的眼睛比燈火還閃亮。
好像求摸摸頭的狗狗。
啊,不對,應該是貓頭鷹。
這樣古怪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泠擡起手順從心意摸了摸少年毛茸茸的金紅色腦袋。
“沒想到同行的劍士居然是你。”
杏壽郎笑眯眯地低下頭,方便泠的動作,
“當主大人問過我是不是認識你,我說是。當主大人就把這個任務給我了!”
“唔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泠!不讓惡鬼傷到你半根毫毛的!”
“關于這一點,我絲毫不懷疑。”泠笑着打量少年,“隻是,杏壽郎帶繩子了嗎?”
“啊?繩子?”
“我需要一隻活着的鬼做試驗,不捆起來怎麼帶回去?”
杏壽郎眨眨眼,留下一句:“我現在就去買!!”光速跑沒影了。
還是像狗狗更多一點。
泠歪歪頭,露出一個笑容。
等杏壽郎買回繩子,兩人一齊走進門口羅雀的松月屋。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少年立刻收斂了所有神情。
杏壽郎笑起來元氣又爽朗,滿滿的少年感。而現在面容肅整,眼神堅定,又給人無比沉穩可靠的感覺。
在他的安撫下,神色驚惶的老闆終于穩住心情,将一切說了出來:他的妻子、女兒,還有三名服務生在一周内全部失蹤。
老闆急得不行,四處尋找卻都一無所獲。
沒找到親人以及員工前,老闆哪還有心情做生意。他遣散了員工,将住客轉移到了其他旅舍。
誰知隔天,這份擔憂變成了驚恐——老闆在整理後廚時,在熄滅的爐竈中發現了燒黑的人類指骨。
失蹤加人骨,瞬間勾起了老闆十幾年前遭遇食人鬼的糟糕回憶。
在崩潰和痛苦之餘,老闆陡然想起當年救過他的鬼殺隊,抱着能救一個是一個的希望,發出求救信息。
杏壽郎和老闆交談的時候,泠在大廳四處打量。
也許是天色已晚的緣故,大廳裡除了煤油燈照射的區域,其他地方都是黑沉沉,什麼也看不到。
普通人看不到也就算了,可泠是忍者,經過專門的夜視訓練。
她也看不見就有些不對勁。
泠閉上眼,将感知提到最高。再次睜開時,一抹異樣的神采自她的眼中閃過。
這回看到了。
他們三人就站在旅舍登記的前台處,前台旁邊大約一兩步開外就是去二樓的樓梯,上去十二階就是一個向左的拐角小平台。
小平台的牆壁上有一個放燭火的架子。
在泠的視野中,她看到架子的影子像是爬山虎一樣,在牆壁上蔓延擴大。
泠:……
後頸的寒毛一豎,下意識閉上眼睛。
另一邊,杏壽郎和老闆的交談結束。
吐露了埋在心底的恐懼,老闆面色看上去平靜了許多,他提起煤油燈,引着杏壽郎和泠朝樓上走去。
“……我帶你去他們失蹤的房間看看吧。”
杏壽郎剛邁出步子,肩頭的羽織就被扯了一下。
扭頭一看,身側的少女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眼,而羽織一角正攥在她的指尖。
好可愛!
被泠的小動作萌到的杏壽郎,低聲問道:“怎麼?”
泠猛地睜開眼,目光在少年和恢複正常的影子來回逡巡,猶豫片刻,說道,
“我的感覺不太好,可能不止有惡鬼,還有些别的東西……”
她的手剛松開羽織,就被杏壽郎抓在掌心。
少年俯身在泠耳邊輕聲說道:“我在這裡,别擔心。”
看着自己被完全包住的手,泠開了一秒鐘小差:杏壽郎的手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
随即,泠抛開雜念,認真看着他:“總之,小心。”
杏壽郎回以一個仿佛能驅散黑暗的超閃笑容:“唔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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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上了二樓。
店裡沒了客人,旅舍二樓的過道沒有留任何照明的燭火,所有光源隻有老闆手中搖晃的煤油燈。
三人照在牆上的影子也跟着一搖一晃,像是扭曲的藤蔓。
老闆和杏壽郎依然在交談着,少年的聲音響亮又中氣十足,是這詭異夜晚裡唯一能讓人心安的存在。
泠謹慎地打量四周。
能讓人無聲無息失蹤的,除了血鬼術還有妖魔的法術。
如果是前者,泠相信憑她和杏壽郎的實力,就算是上弦來了也有一搏之力。
但如果是後者,比如剛才看到的陰影,要怎麼對付。
忍術或者劍技有用嗎?
心情反應在動作上,杏壽郎瞬間感覺自己的手被泠抓得更緊了。
低頭看了眼少女。
黑眸微眯,嘴角繃直,往日柔和清麗的臉上透着一股冷然。
唔,能讓泠如此緊張,看來事态有些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