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如水般傾瀉在窗棂上。林小滿蜷縮在床榻一角,手中緊握着那枚半月形的玉佩。閣主臨死前的話語如同毒蛇般纏繞在她心頭——母親病重,隻剩三個月的時間。
她閉上眼睛,試圖入睡,但腦海中全是母親憔悴的面容。恍惚間,她感覺自己在黑暗中不斷下墜,直到雙腳觸及一片潮濕的土地。
睜開眼,她再次站在那片灰蒙蒙的荒野上。天空依然是撕裂的狀态,一半血紅,一半漆黑。遠處,那座破敗的石門孤獨矗立,仿佛在無聲地訴說着什麼。
"你又來了。"
林小滿猛地轉身,看到蘇滿站在她身後,衣衫比上次更加褴褛,臉色也更加蒼白。她的眼神卻依然銳利,像是不肯向命運低頭的火焰。
"我母親病了,"林小滿聲音哽咽,"閣主說她隻剩三個月......"
蘇滿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時間在這裡沒有意義,但對你來說......"她歎了口氣,"你确定要回去嗎?即使代價可能是兩個世界的崩潰?"
林小滿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小滿?"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林小滿擡頭,看到灰暗的天空再次裂開一道縫隙——秦墨的臉隐約浮現,他的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擔憂。
"他在找你,"蘇滿輕聲道,"你的玉佩與他的平安符産生了共鳴。"
林小滿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道裂縫:"秦墨......"
"聽我說,"蘇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如果你真的決定回去,一定要找到安全的方法。兩半玉佩合在一起時,會産生平衡的力量,或許能......"
她的話未說完,整個空間突然劇烈震動。林小滿感到一股強大的拉力将她拽向裂縫——
"小滿!"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仍在床榻上,但全身已被冷汗浸透。窗外,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一隻溫暖的手正緊緊握着她的肩膀。
秦墨坐在床邊,眼中滿是擔憂:"你做噩夢了。"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濕潤的臉頰,這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
"我......"林小滿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秦墨沉默片刻,突然開口:"你想回去。"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林小滿能感覺到其中壓抑的情緒。
"我母親病了,"她終于說出口,聲音顫抖,"閣主說她......隻剩三個月。"
秦墨的下颌線條繃緊了。月光透過窗紗,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劍柄,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我明白了。"許久,他才開口,聲音低沉,"我會幫你。"
林小滿猛地擡頭:"但天門開啟會——"
"有别的辦法。"秦墨打斷她,"我認識一個人,他可能知道如何安全使用玉佩。"
晨光漸亮時,他們已收拾好簡單的行裝。秦墨換上了一身便于行動的深色勁裝,腰間配着那把從不離身的長劍。林小滿則穿了一件樸素的青色衣裙,将玉佩小心地藏在衣襟内。
"将軍!"趙統領匆匆趕來,臉色凝重,"我們在三裡外的樹林裡發現了這個。"
他遞上一塊沾血的布條,上面用炭筆畫着一個奇怪的符号——天機閣的标志。
"還有活口?"秦墨眼神一冷。
趙統領點頭:"至少三人,其中一人受了傷。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
林小滿心頭一緊:"他們在找玉佩......"
秦墨的劍眉緊鎖:"改變路線。我們從南邊繞道去白鹿谷。"
"白鹿谷?"林小滿疑惑地看向他。
"那裡住着一位隐士,"秦墨解釋道,"他是我父親的舊友,精通奇門遁甲。如果世上有人知道如何安全使用玉佩,非他莫屬。"
他們避開官道,沿着山間小徑前行。初夏的山林郁郁蔥蔥,空氣中彌漫着草木的清香。林小滿卻無心欣賞,她的思緒全在母親和蘇滿身上。
"秦墨,"她突然開口,"如果......如果我必須回去,你會......"
"我會等你。"他頭也不回地說,聲音堅定如鐵,"無論多久。"
林小滿的眼眶瞬間濕潤了。這個簡單的承諾,比任何華麗的告白都更讓她心動。
正午時分,他們來到一處隐蔽的山谷。谷中霧氣缭繞,隐約可見幾間茅屋掩映在竹林間。一位白發老者正坐在溪邊垂釣,聽到腳步聲也不回頭。
"秦家小子,"老者聲音沙啞,"我算到你今日會來。"
秦墨恭敬地行禮:"白先生,晚輩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