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突然竄出五六個黑衣人,正是昨晚逃走的天機閣餘黨!他們手持短刀,直撲趙家隊伍。
"保護大人!"趙家武士慌忙調轉箭頭,但為時已晚。慘叫聲中,三名武士已經倒地。
混亂中,秦墨拉住林小滿的手:"走!"
他們趁機沖向樹林深處。身後傳來趙世榮氣急敗壞的咆哮和兵刃相交的脆響。林小滿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停下腳步。秦墨跑在前面,用身體為她開路,樹枝抽打在他臉上,留下道道血痕。
不知跑了多久,身後的聲音漸漸消失。林小滿雙腿一軟,跪倒在雪地裡。她的靴子早已濕透,腳趾凍得失去知覺。
秦墨蹲下身,不由分說地脫下她的靴子,将她的雙腳裹進自己衣襟。這動作如此自然,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
"你會凍傷的。"林小滿掙紮着想抽回腳。
"别動。"秦墨按住她,聲音低沉,"三年前,我發過誓,若能再見到你,絕不會再讓你受一點苦。"
陽光穿過樹梢,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小滿看到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裡,盛滿了她從未見過的柔軟。
"這三年..."她輕聲問,"你是怎麼過的?"
秦墨沉默了很久。風掠過樹梢,帶起一陣雪霧。
"找遍了整個大梁。"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後來聽說天機閣在西北活動,就追了過去。在那裡遇到了戎族襲擊,差點死在戈壁..."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鎖骨處的箭傷,那是林小滿昨晚為他包紮的。
"傷好後,我繼續尋找玉佩的線索。聽說白鹿谷有位隐士通曉奇術,就去求教。"他苦笑一下,"白先生說,玉佩認主後,除非主人自願,否則永遠不會易主。所以我猜...你可能還活着,隻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林小滿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想象着秦墨獨自一人,拖着傷病之軀,走遍千山萬水尋找她的樣子。
"後來呢?"
"後來..."秦墨的眼神變得陰郁,"趙家聯合朝中大臣彈劾我擅離職守。皇上念在家父功績,沒有立即治罪,但削去了我的兵權。我隻好暗中調查,直到上月發現張衡的蹤迹..."
他忽然停住,警覺地擡頭。林小滿也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至少有十餘騎。
"趙家的人追上來了。"秦墨迅速為她穿上靴子,"我們得繼續走。"
林小滿卻按住他的手:"等等...玉佩有反應。"
完整的白玉在她掌心微微發燙,内部的紋路開始流動,形成一個模糊的圖案——是地圖!一條藍色的細線蜿蜒延伸,指向東北方向。
"那裡有避難所。"林小滿确信地說,"蘇滿在指引我們。"
秦墨沒有質疑。他攙起林小滿,朝着玉佩指引的方向前進。雪越來越深,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林小滿的視線開始模糊,但她咬緊牙關,不敢停下。
馬蹄聲越來越近。就在林小滿快要支撐不住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座廢棄的獵戶小屋,半掩在積雪中。
"那裡!"她虛弱地指向小屋。
他們剛沖進屋内,追兵就到了。趙世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搜!他們跑不遠!"
秦墨用身體抵住搖搖欲墜的木門,示意林小滿躲到角落。她蜷縮在陰影裡,屏住呼吸。胸前的玉佩仍在發熱,但光芒已經減弱,像是即将耗盡能量。
"奇怪,腳印到這裡就沒了。"一個武士報告。
"繼續找!"趙世榮怒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腳步聲漸漸遠去。林小滿長舒一口氣,卻見秦墨的臉色更加凝重。
"他們在設埋伏。"他耳語道,"趙世榮沒這麼容易放棄。"
果然,半小時後,外面又傳來輕微的響動。有人在小屋周圍布控,等待他們出去。
"我們被困住了。"林小滿苦笑。
秦墨卻搖頭,指向小屋地闆上的一個暗門:"獵戶的逃生通道。"
他們輕輕掀起暗門,露出一個狹窄的地道。黴味和寒意撲面而來,但此刻這就是生機。
秦墨先下去探路,确認安全後伸手接林小滿。地道低矮潮濕,他們隻能彎腰前行。黑暗中,林小滿緊握玉佩,借着微弱的藍光辨認方向。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一絲亮光。他們鑽出地道,發現自己站在一處懸崖邊上。下方是綿延的森林,遠處可以看到一座城池的輪廓——是京城!
"我們得回去。"秦墨沉聲道,"趙世榮敢公然追殺我,說明朝中局勢有變。"
林小滿點頭。她明白,要徹底解決危機,他們必須直面朝堂上的敵人。但更重要的是——
"兩界平衡怎麼辦?"她問,"天門雖然關閉了,但時間流速已經同步。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
秦墨望向遠方的城池,眼神堅定:"先解決眼前的危機。然後...我們一起去找答案。"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林小滿将自己的手放上去,感受着他粗糙的皮膚和堅定的力道。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在雪地上投下兩個緊緊相依的影子。
遠處,一隻黑貓悄無聲息地竄過樹梢,金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視着這一切。它的項圈已經換了新的,上面刻着一個陌生的符号——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