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的鐘聲從遠處傳來，在寒冷的暮色中顯得格外沉悶。林小滿蜷縮在趙府外牆的陰影裡，手指緊攥着胸前的玉佩。它持續散發着溫熱，仿佛在回應她焦灼的心情。預知畫面中那間石室的位置已經清晰——趙府西北角的地牢，入口隐藏在假山之後。

"姑娘，這邊。"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林小滿渾身一顫，險些驚叫出聲。她猛地轉身，看到一個佝偻着背的老仆站在巷口，手中提着一盞昏黃的燈籠。燈籠的光照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映出一雙異常清亮的眼睛。

"你是誰？"她壓低聲音，右手悄悄摸向藏在袖中的匕首。

老仆沒有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塊銅牌——上面刻着秦家的家徽。"老奴曾是秦老将軍的親兵，"他聲音極輕，"看見姑娘在府外徘徊，猜想是為将軍而來。"

林小滿的戒備稍減，但玉佩依然發燙，提醒她保持警惕。"你能幫我進去？"

老仆點點頭，從包袱裡取出一套侍女服飾："換上這個。戌時三刻，廚房後門換崗，有半刻鐘的空隙。"

衣服上還帶着淡淡的皂角香，顯然是新準備的。林小滿迅速換上，将長發挽成簡單的發髻。老仆又遞給她一個食盒："地牢的守衛嗜酒，送些下酒菜去，可拖延時間。"

"為什麼要幫我們？"林小滿接過食盒，忍不住問道。

老仆的眼神黯淡了一瞬："秦老将軍對老奴有救命之恩。這三年來，看着小将軍日漸消沉......"他頓了頓，"快走吧，時候不早了。"

月光被雲層遮蔽，趙府的高牆在夜色中如同巨獸的脊背。林小滿貼着牆根前行，心跳如擂鼓。廚房後門果然如老仆所說，守衛剛剛離開去交接。她深吸一口氣，低着頭快步走入。

府内燈火通明，巡邏的侍衛來回走動。林小滿緊握玉佩，每當它突然發燙，她就立刻躲入陰影或改變方向。有幾次，侍衛的腳步聲幾乎就在耳邊，她甚至能聞到他們身上的酒氣。

繞過一座荷花池，西北角的假山終于出現在視野中。兩個侍衛守在假山前的涼亭裡，正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林小滿整理了一下衣襟，端着食盒走上前去。

"兩位大哥，"她故意粗着嗓子，學着趙府侍女的口氣，"廚房新做了醬牛肉，管事讓送來給守夜的弟兄們嘗嘗。"

侍衛的眼睛一亮。"喲，今天什麼日子？"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掀食盒蓋子。

林小滿巧妙一躲，笑道："李大哥别急，這牛肉要配熱酒才香。奴婢去溫一壺來？"

"快去快去！"侍衛揮揮手，注意力已經全在食盒上。

她快步走向假山，趁侍衛不注意，閃身鑽入假山後的縫隙。一條狹窄的台階向下延伸，盡頭是一扇鐵栅門，門内火光微弱。玉佩突然劇烈震動，秦墨就在裡面！

林小滿蹑手蹑腳地靠近，發現守門的侍衛正打着瞌睡。她從發髻中取出一根細鐵絲——這是她在現代學的小技巧——輕輕撥開了門鎖。

地牢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着黴味和血腥氣。借着牆壁上火把的光亮，她看到最裡間的鐵栅欄後，一個熟悉的身影被鐵鍊鎖在牆上。

"秦墨！"她壓低聲音呼喚，幾乎控制不住顫抖。

那人影猛地擡頭。盡管滿臉血污，那雙眼睛依然銳利如初。"小滿？"秦墨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怎麼——"

林小滿已經沖到栅欄前，手忙腳亂地開鎖。鐵鍊嘩啦作響，秦墨踉跄着撲出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快走！這是個陷阱！"

話音未落，地牢入口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攔住他們！""别讓跑了！"

秦墨雖然虛弱，但軍人的本能讓他迅速進入戰鬥狀态。他奪過林小滿手中的匕首，将她護在身後："跟緊我。"

第一個沖進來的侍衛還沒看清情況，就被秦墨一記手刀擊暈。第二個持刀砍來，秦墨側身閃避，匕首精準地刺入對方手腕。慘叫聲中，第三個侍衛已經吹響了警哨。

"沒時間了！"秦墨拉起林小滿沖向地牢另一端的通道，"這邊！"

通道盡頭是一堵石牆，看似死路。秦墨卻用力推開一塊松動的石塊，露出後面的狹窄暗道。"趙府的老地牢都有逃生通道，"他喘息着解釋，"我父親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