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給我發消息跟我說她來不了了,今天就差了她和顧澄。”張老師突然說道。
“哦,唐韻嫁去廣東了,小孩還小,不方便回來。”郭黎說。
“廣東啊,那是很遠的。”旁邊徐光明插話道。
“想當年唐韻在咱們班也算美女一個啊。哈哈哈。”剛才跟他謙讓的現在坐在張老師左邊的男生說道。郭黎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徐可,你不是還追過她被拒絕了嗎?”徐光明不懷好意地說道。
哦,徐可,郭黎想起來了,當年成績一般花心出名的男生,高中追過的女生一大把,原來是進了投資圈啊。
徐可被人說到痛處有些不高興:“哪能叫拒絕呢?那是專心學業。”
“是是是。”徐光明看他不高興,趕忙附和道。
當年的班長,現在也就這樣。郭黎想。
“怎麼會嫁去廣東呢,太遠了,咱們老家又不是沒有好的男人。”徐光明繼續說道。
“是啊,那邊回來一趟多不容易啊,人生地不熟萬一被欺負。”一個女生說道。
郭黎覺得她說的很符合自己心裡所想,不禁多看了她一眼。隻見她畫着濃妝穿着裙子戴着貝雷帽,打扮得跟電視裡明星似的。
“周曉倩,你這真是有同理心啊。是不是可以做一期遠嫁女的節目了。”徐可說道。
“你這點子倒是不錯。”那個叫周曉倩的女生說道。
周曉倩,郭黎依稀記得這個名字,不記得高中班上有這麼個女生了。這個名字對上的女生有這麼好看嗎?
“周曉倩,你鼻子歪了。”有男生叫道。
“啊,你個混蛋不要瞎說。”周曉倩沖他叫道,“再瞎說罰你吹瓶了。”
哦,原來整過了,怪不得郭黎不認識。
郭黎突然覺得這場同學會像走進了一個劇場,她是來沉浸式看别人表演的。
觥籌交錯到一半,包廂的門被推開了。郭黎正在喝飲料,看到徐光明站起來招手,也轉過頭看去,是顧澄。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顧澄拎着包穿着正裝,“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還沒結束吧?”
“顧澄啊,來來來。”張老師說,“來得不早不晚,大家都剛開始呢。”
“郭黎旁邊有位置,你坐那兒。”徐光明說。
郭黎看到顧澄,突然發現心安定了下來。至少不用再很不合群地一直喝飲料了。
“顧澄,今天我們給張老師過生日,你來晚了,要自罰三杯。”徐光明起哄道。
“對,對,先自罰三杯。”大夥兒應和着。
“行,行,我自罰三杯,沒問題。”顧澄放下包,站起來倒了三杯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坐下。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酒量那麼好?”郭黎偷偷問道。
“我也不知道。”顧澄歪着腦袋跟她偷偷說道,“估計也就這三杯的量了。”
郭黎“噗嗤”一聲笑道:“那你後面自己撐着點,否則到時候沒人送你回去。”
“聽說你出差去了?”有人問道。
“嗯啊,去外地開了個庭。律師嘛,到處奔波勞碌命。”顧澄說道。
“律師好啊,靠知識和口才吃飯,賺得多啊。誰也不敢得罪是不是?”徐可接話道,“你結婚了沒啊?”
“還沒呢。”顧澄說,“才工作了沒幾年,沒人看得上。”
“哪能啊,估計排隊到外灘了,你看不上而已。”徐光明說。
“哎,郭黎,你最近不是在相親嗎?”徐光明突然轉換了對象,對着郭黎問了這麼個問題,問得她措手不及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此私人的問題。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在座的估計沒幾個單身的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有女生接話道,郭黎好讨厭他們,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參加什麼同學會了。
“就是就是。你的相親對象就住我家樓上,那天聽他爸爸說起說介紹了一個X局的女生,叫郭黎的,我還懷疑了一下是不是我認識的郭黎呢。哈哈,話說那個男生蠻不錯的,還是咱們高中的老師,估計張老師也認識吧。”徐光明說,然後轉頭問張老師,“咱們高中的什麼學科老師我忘記了,叫高淩的。”
“啧啧啧,徐光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今天是張老師的生日,應該舉杯給張老師慶祝才對,咋揪着郭黎的事情不放呢。是不是。”顧澄趕緊接過話在一旁給郭黎解圍,郭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哎呀,你說得對。”徐光明一拍腦袋,“來來來,大家趕緊舉杯,别忘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祝我們張老師越來越年輕啊。”
“來來來。”大夥兒站起來,完成了這麼個儀式。
散席的時候,徐光明已經喝得有點醉醺醺了,還在那邊指揮着大家:“徐可,你司機不是在嗎?給張老師送回去呀。”
“還用你說。”徐可白了他一眼,拉着張老師走了。
“你還行麼?”顧澄問徐光明。
“沒事,我叫個代駕。”徐光明說,“你們咋回去?”他看着郭黎,又問道。
“打車吧。你放心,我送她回去。”顧澄說。
“那我先走了啊,有事打我電話。”徐光明醉醺醺地和幾個女生一起出門。
“你怎麼走?”顧澄問郭黎。
“還能怎麼走,打車呗。”郭黎說道。今晚的同學會,這是讓自己丢臉丢到家了。
“我送你吧。”顧澄說。
“你确定你能送我?你剛才喝得不少。”郭黎說。
“那你送我?”顧澄說。郭黎想到那年她畢業,和顧澄互相送的場景,在今天還曆曆在目。
“好呀,你家住哪?”郭黎說,“我步行送你回去,給你醒醒酒。”
“就在附近,走吧。”顧澄拎起包,又拿起郭黎的包,走出了門。
九點多的風有些微涼,郭黎打了個寒顫。顧澄脫下西裝給郭黎披上。
這個場景,整得跟拍電視劇似的,充滿了暧昧。郭黎往旁邊一閃,說:“不用了。”顧澄有些尴尬地又把衣服穿回自己身上。
“哦,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覺得你脫掉外套自己會感冒的。”郭黎解釋道。
“如此善解人意的郭黎,我倒是第一次發現。”顧澄說道。
郭黎沒說話,兩個人一左一右地走着,顯得有些生分。以前也這麼走過,但是總有說不完的話。果然,不在同一個地方,接觸不同的人,久不溝通,肯定是會影響感情的,看吧。郭黎想着,踢了踢地上的石頭。
“你在想什麼?”顧澄突然開口道。
“沒什麼。”郭黎有些臉紅,瞎想什麼呢。
“你這次開庭的案子怎麼樣?”郭黎找了個話題。
“挺順利的,不然哪能趕得回來呢?”顧澄沒說為了趕回來參加同學會,他買了昨天的飛機,但是因為庭審時間太長開到晚上,無奈改簽到今天下午,相當于晚上隻睡了一兩個小時。再加上現在喝了酒,他感覺有些頭疼,無意識地打了兩個噴嚏。
“你感冒了?”郭黎說道,“這風是有點涼的,你剛才還喝了那麼多酒,不會喝就不要喝那麼多了啊。”郭黎責怪道。
“我沒事,可能坐飛機太累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顧澄說道。
“那你啥時候回上海?”
“既然回來了,就過兩天再走吧。”顧澄突然轉身對着郭黎說道,“郭黎!”
“嗯?”郭黎停下來看着他,有點發毛。
“沒事。”顧澄咽了下去,問道,“你那個相親怎麼樣了?”
“關你什麼事。”郭黎沒好氣地說道。
顧澄沒響。其實他想問,你能不能不去相親,等等我。顧澄心裡有個小打算,但是沒有告訴郭黎。他一方面對于郭黎去相親有些吃醋,一方面又覺得自己沒有給郭黎任何承諾,什麼關系都沒有,沒有資格去阻攔。他有些糾結。
“郭黎,你能不能先别相親了。”顧澄繼續往前走,輕輕地說道。
“嗯,可以啊。”郭黎聽到了,順口回答道,“可是我為什麼聽你的啊?”
“因為,因為我喜歡你啊。”顧澄脫口而出。
等顧澄回過頭,看到郭黎正在接電話。瞬間失敗感油然而生,好不容易準備好表白,竟然表了個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