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淩仙回答，他突然又收回手，歎了口氣，繼續道：“這世上已無真神，終有一日，法則徹底崩塌，諸天萬界将毀。”

淩仙憂心法則網之事，因而沒能留意到他話中問題，她輕哼一聲，嘲諷：“我看最先毀滅的一定是你。無需真神親臨，神力傳承亦可修補法則。”

春牧眸光微閃，眼尾卻勾起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似是早就等着這個答案：“哦？是嗎…”

淩仙不再理會他，盤腿坐下來，引出了桃祖留在她體内的護體神印。粉白色的桃花瓣虛影自她眉心出現，飄落在了法則網的縫隙處，猶如雨落歸海，神印瞬間與法則網融合如一，補全了那道縫隙。

看到這一幕的春牧，眼底驟然浮現近乎瘋狂的波瀾，他似乎想要上前一步。卻在淩仙睜開眼起身時停住動作，眼底的洶湧瞬間消失不見，隻是盯着被補全的縫隙處輕笑出聲：“真是廢物。不過補全又如何。”他神色一冷，身形瞬移至深處霧氣中，同時擡掌牽動周圍混亂的陰煞之氣，氣流閃電般彙聚于他掌心。

淩仙甚至還未來得及反應，洶湧的陰煞之氣已瞬間擊碎了方才修補好的法則網，和法則烙印相互吞噬，隻一瞬間，縫隙便比之前破損的更加嚴重，隐約能看到黑霧從破損的邊緣處逐漸蔓延開來。

“你！”淩仙氣極，她不惜用桃祖留給她的護體神印修補法則，卻沒想到這家夥竟有掌控這些陰煞之氣為他所用的能力，着實失算。奈何天極底層的陰煞之氣是能腐蝕法則的存在，即便是真神之體都不會輕易進入，所以她根本無法越過法則縫隙直接殺掉他。

“看吧，你隻是在白費力氣。”春牧故作可惜的歎了口氣，眼尾勾起玩味的笑意，他伸出手掌，陡然将那朵粉白色的桃花瓣攝入手心。

“有本事就滾出來！躲在裡面做什麼縮頭烏龜！”修補法則不成，神印反被搶，淩仙怒罵，上前一步：“老怪物！把花瓣還給我！”

春牧無所謂被罵，當着淩仙的面收起桃花瓣：“花瓣歸我。你還是好好想想，沒了這神印，要怎麼修補法則吧。哦不過…”。淩仙正要開口，他突然又惡劣的補一句，嗤笑：“補全也沒用，我可以無數次毀掉它。”

淩仙氣的要吐血。如今沒了神印，她便無法自如來去天極底層，更别說設法修補法則了。

“老怪物，花瓣還我！”淩仙不管不顧隔着縫隙一掌劈過去，打散了部分陰煞氣息，掌風直襲春牧而去，卻被他輕易就閃身避開了。

“走了，沒空陪你玩兒。”

瞬息之間，春牧的身影已消失不見。隻餘這句尾音留在重重霧瘴中。

淩仙深深吸一口氣，忍怒。她無計可施，隻得重新坐下來，凝神順氣，一邊修煉，同時等待那春牧再次出現，找機會搶回神印。

……

桃知夭到達一處山腳下，停住腳步。此山不高，平平無奇，但卻生着滿山高大的桃樹。漫山枯萎，毫無生氣。

神識感受到的怪異氣息，就在這山中。桃知夭擡步上山，打算查看一番，炎雀和詛咒之靈緊随其後。

“沒想到，小主人你最終還是來這兒了。”詛咒之靈圍着桃知夭繞了一圈兒，有些意外的道。

“什麼意思。”桃知夭微微蹙眉：“這是什麼地方？”

“此山，名喚嶂隐。乃是諸天通往幽冥天極底層的入口，桃祖所設。”詛咒之靈解釋道。

天極底層？桃知夭頓住，她本無意關心什麼陰煞之氣洩露一事，但那道怪異的氣息…，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問：“你可知道，天極底層都有些什麼？”

“這個…”詛咒之靈聲音悶悶的，用那胖乎乎的手臂揉了揉鼻子，嗖一下轉過軟綿綿的身體，鄭重其事道：“這我怎麼會知道呢，我隻不過是一個可愛的小團子罷了。”

桃知夭微微眯起眼，擡手拎起它，看着他短小的手臂在空中亂揮：“快說，不然把你丢出去。”

詛咒之靈掙紮未果，倏的從桃知夭指尖化身消失，又轉而出現在前方，他悠悠飄了兩圈兒，才道：“并非我不說，而是天機不可洩露。”

桃知夭握了握拳，最終放棄一掌掀飛它的想法，徑直往山上而去。身後傳來詛咒之靈讨好的撒嬌聲：

“别生氣嘛小主人~”

“哎我真的不能說嘛…”

“别走那麼快嘛~”

桃知夭置若罔聞，炎雀一把抓過詛咒之靈的小耳朵放在自己肩頭，煩道：“不許吵了！”

……

大約走了半日，桃知夭等人才到山頂。這一路上除了枯葉遍地，風斷枝桠外。沒有任何特别之處。山頂亦是如此。

桃知夭和炎雀在山頂轉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所謂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