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那麼遠做什麼？我吃人嗎？”盛宴忍了許久，直到回到院子裡，林玉都是遊離于所有人之外的狀态。

——他既不需要下人伺候，也不跟在少爺身邊鞍前馬後，他站在那裡存在感極低，聽到盛宴的話也隻是低下頭。

林玉長時間的無動于衷，終于惹惱了他。

“你過來。”盛宴看着林玉，又對身邊的下人說：“你們可以出去了。”

其他人如潮水有序退出房間，他們都覺得林玉要受罰了。

門關上的時候，林玉不自覺縮緊肩膀，手也扶上身旁的梁柱。他想起大少爺之前要罰他的時候，也是叫其他人都出去。

林玉雙眼中透露出機敏，他這次并不上當，微微後退且搖了搖頭，往柱子邊上懸挂的紗簾背後躲。

盛宴目露兇光，咬緊了後槽牙。

他沒有去抓林玉，而是走到用餐的圓桌邊上。那裡放着一個食盒，是從金風玉露帶回來的，他打開食盒，端起裡面的盤子，一碟碟的點心往桌上放。

各式各樣的都有，包括林玉已經嘗過的白玉方糕，還有芙蓉酥，桂花酪，形狀各異，味道也不相同，是店裡接待客人的招牌。

“你看有沒有想吃的，我覺得你會喜歡。”盛宴強行扯出個笑容，力求帶上一副無害的面具。

林玉探頭看了一眼，眉頭皺着，腦袋緩緩搖了搖，他下午已經吃過了，因此再看見點心沒有那麼饞。

“好，”盛宴出人意料地好說話，他眸光閃過寒意，看了林玉一眼，端起盤子反手用力扔向牆角。

瓷盤劃破空氣，在碰到牆壁時無力抵擋，于是四散裂開，碎片飛濺落了滿地的零碎叮當，糕點也散落一地。

盤子碎裂的聲音讓林玉想起不好的回憶，他嘴唇發白，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去，雙手不由自主抱緊了柱子。

“既然你不吃，算我白費心思。留着也沒用，倒不如全扔了好。”

盛宴說着，便又端起一盤點心。

林玉縮在柱子後的腿向前邁了一步，

他小時候很少吃到糕點，且與珍寶閣中的糕點相比，滋味隻是單一的甜香，就是這樣，也已經很滿足了。

但盛宴不高興，直接就扔盤子。

林玉心裡可惜，但想到二少爺在生氣，他怕這時候過去會受到責罰。而且東西是二少爺買的，少爺要怎麼處理都與他無關。

林玉那條邁出去的腿，又向後縮回原位。

盛宴将他的動作看在眼中，冷了聲緩緩道：“隻是，買這點東西花了我一兩銀子。糕點原本是為你買的，你若是收下，我覺得值；你若是不要，我豈不是虧了？那麼這銀子，得從你的月錢裡扣。”

“不要！”林玉聽到這話就急了，他從柱子後面跑上前，從盛宴手裡搶過盤子。

盛宴讓他撞了下，微微後退一步，一手高舉，一手松松地扶他的腰，兩人的衣裳有短暫的接觸，又飛快遠離。

林玉用雙手從他那裡接過盤子，安穩放在桌子上，松了口氣。

他每月除了賞賜外的月錢也不過一兩。他想着隻要攢夠一百兩銀，這輩子就無需奔波了，一家人省着些用也可以過得安穩。

“抓到了，”盛宴待他放下點心，再次扣住了他的手腕，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小财迷？”

“你不講理，”林玉用力抽出手，“明明是自己要買的，為何扣我月錢？”

他這話說的有些放肆，也許是潛意識裡明白盛宴對他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我想扣就扣了。”盛宴毫不在地說出這句話，“但你若是聽話，我會給你更多。”

林玉一時啞口無言，事實确如盛宴說的那樣。

盛宴看他氣着了又說不出話，胸膛上下起伏，呼吸略微加重，即使眼神瞪過來也毫無威懾，立即見好就收，放軟了語氣，

“都是給你買的，你卻要辜負我的心意，我怎麼能不生氣？再說上次那件事，我都沒與你計較，你倒是說說，你有理由生氣嗎？”

上次犯錯的是林玉，

他承認不該找大少爺，可追根結底是因為二少爺他……

“我不怪你，你也不許生氣，我們扯平了。”盛宴自以為是地說。

林玉覺得他說的不對，可少爺說原諒他了。

“不許再生氣。”盛宴拿糕點往林玉嘴邊送，“嘗嘗？”

“惹我不高興，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哄哄我，就能多拿一個月的月錢。”盛宴見林玉不吭聲，将糕點抵進他唇間，帶着幾分強迫，一定要讓他吃下去。

點心外挂着酥皮，蹭一下就小塊小塊地往下掉，林玉皺着眉，低眸看了一眼，緊閉的嘴唇微微分開咬下一點。

盛宴拿手接着點心掉落的碎屑，用眼神一點點盯着他吃掉，且不許林玉伸手，“這樣才對，乖玉兒。”

“好吃嗎？”盛宴問。

林玉點了下頭，

“還要不要吃？”盛宴說這句話時，點心已經放在他嘴邊，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

像是喜歡喂他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