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人一開始不讓大少爺進門,并非是他們有膽子阻攔少爺,而是二少爺下了死命令。
林玉聽見他們在外面說話的聲音,主動提出想見盛景,說他不會告訴二少爺,也不會怪他們,其他人才松了口。
他們知道林玉在盛宴那裡是什麼地位,不敢得罪。林玉像這院子的主人,盛景是來探望做客的。
青霁推着大少爺進門,
他們繞過空蕩的床鋪,在向裡間走。看到林玉被子蓋在腰腹上,身上穿着裡衣,面容含着幾分淡淡的病氣,無精打采地靠在床頭。
林玉之前求盛景将他帶回去,求青霁傳話,卻遲遲沒有下文。如今他病了,盛景倒來了。
“前幾日府中請了個大夫,行色匆匆,聽說你病了。”盛景開口,“最近還好嗎?”
“他們對我都很好,二少爺也是。”林玉說:“少爺剛才也看見了,我說話很管用,這哪裡像過得不好。”
當初是盛景把他讓給了二少爺,現在問他好不好,是關心嗎?那麼大少爺會不會幫他?
他現在隻關心這個問題。
“少爺準備帶我回去嗎?”林玉直截了當地問,雖然二少爺變了很多,沒有再要求他做什麼,甚至順着他的心意來,會聽他說話,得了空念話本給林玉解悶。
這應當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一想到那天的圖冊,林玉隐隐感到幾分不安,甚至不适應盛宴待他的好。
如今盛景似乎是很好的選擇,
大少爺依舊用那幅波瀾不驚的神情看向他,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動搖,打破他臉上那副面具。
“會的,”盛景伸手,将他面頰垂下的頭發撥至耳後。他從未真正放棄林玉,隻是他要給招蜂引蝶的小貓一個難忘的教訓,叫他不敢在外撒歡,招惹是非。
“我一直都很想你,當然會帶你回去。”
盛景這麼說,林玉便又信了他的話。他手上沒有主動權,也自認并非無可替代,大少爺沒有理由騙他。
隻是,在盛景的手指碰到他的耳朵時,林玉不自覺避了下。放在從前,他不會覺得男人之間碰一下挨一下有什麼,但隻要一想到那張圖,就覺得不自在。
*
病好之後,林玉說要回家。
“少爺,哥哥給我送的信上說,也就這幾天,他要進京。我再不回去,怕是趕不上了。”林玉收到信件當天就與盛宴商量過,
鄉試、會試、殿試,三場均為第一被稱作三元及第。連中三元是曆屆科舉考試的最高榮譽,獲得這個榮譽的人,不說名傳千古,至少也是青史留名。
林玉一直都知道林硯的能力,即使林硯隻是笑着對他說或許,但願……
這話在林玉看來,就隻剩下最後一步要走,狀元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他想不到,有誰能和林硯相提并論。
常言說,一朝蟬宮折桂,再見便是衣錦還鄉。
此次進京趕考路途遙遠,不知道要等多久林硯才會回來,或許他們大半年都見不上面。林玉隻要想想,便覺得這次一定要回去,最好是能送一程。
但盛宴當時以他還在生病為由拒絕了,讓他再養兩天。
盛宴說的兩天是不定期,林玉當真數着日子,兩天時間一過,他便迫不及待了。甚至想方設法證明,自己已然痊愈。
盛宴見他興緻高,勸說了幾句都沒起到效果,臉色有些勉強。不過他最近很好說話,林玉并不管他想的什麼,伸手扯着盛宴的袖子,
“少爺,求你了,就這一次。”
盛宴想要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裡,答應得很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