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郁結于心,多思多慮,再加上夜間受了涼風,邪氣入體,以至于突然病倒來勢洶洶。”大夫坐在林玉床邊診脈,看完之後收回手告訴盛宴,“這病本身不嚴重,隻要好好養着,不要幾天便能痊愈。”
盛宴松了口氣,他早上醒來的時候叫了林玉好幾次,都沒得到回應。
二少爺覺得前一日駁了面子,拉不下臉,自顧自說了好多話。直到發現林玉臉頰泛紅,額頭摸上去滾燙一片,他才看出林玉生病了。
盛宴急匆匆地遣管家去請大夫,又讓人打水,親自拿毛巾敷在林玉額頭上。少爺從來沒照顧過誰,事事親力親為這樣子看在旁人眼裡,好像林玉受了什麼重病。
大夫不知内情,也曾這麼想過,直到緊趕慢趕地來了盛府診完脈。
開完藥方,管家送大夫出去,順便跟着大夫拿藥方抓藥。回來後又送去廚房熬藥,盛出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由下人放在托盤裡端進屋。
盛宴接過碗,拿勺子攪了攪,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伴随着難聞的中藥味。他放在嘴邊吹散熱氣,才遞到林玉嘴邊。
“起來喝藥了,你怎麼不醒醒?”盛宴低聲說着,卻沒有收到回應。
林玉處于不甚清醒的狀态,哪裡知道他在說些什麼,迷迷糊糊地偏過頭去,就是不肯喝。
盛宴皺着眉,将勺子一點點緩緩傾斜,試圖把藥汁倒進嘴裡。
看到湯藥進入口中,他面色一喜,
但沒能高興多久,林玉躺在床上咳嗽,又從嘴裡吐了出來。他的眉頭緊緊皺着,看上去很不舒服,黑乎乎的藥汁順着臉頰向外流。
盛宴趕忙将手裡的碗朝身邊的下人遞過去,又叫人拿帕子來擦拭。
黑色藥汁滲透進床鋪,林玉咳完之後面色酡紅,他是嗆到了忍不住才咳,一勺子的藥,能喝下去半口都是不錯的。
盛宴坐在床邊,目光垂下去,正對着他犯難,
管家主動說,“少爺你沒照顧過病人,不如讓我們來吧,怎麼能為了這點小事,耽誤少爺的時間?”
“那你們來喂吧。”盛宴松了口,讓出位置站在一邊看着。
管家先是将林玉扶起來,之後用勺子一點點地喂進嘴裡,若是喝不下去,隻管擦幹淨吐出來的藥,再重新喂。
盛宴看明白了,恨不得長出兩雙手,一雙手喂藥,一雙手扶着。他注意到林玉一喝藥就皺眉頭,想着他多半不喜歡這個味道,又問:“是不是太苦了?”
他自顧自地,沒等誰回應,叫人去拿幾個蜜餞。等林玉喝完藥,把蜜餞塞到他嘴裡,就不會覺得湯藥有多麼苦澀。
一碗藥逐漸見了底,管家拿着空碗告退,順便領着其他人出去。
喝完藥就沒什麼事了,
盛宴給林玉掖被角,又往林玉嘴裡送了顆蜜餞讓他含着,陰陽怪氣地說:“你有什麼好憂慮的,還能郁結于心。就這麼不願意跟我?少爺又不是非你不可……”
他喂了蜜餞,手指不小心摸到林玉的唇,濡濕的觸感讓他愣了愣,盛宴做賊似地捏開林玉的唇,看到他嘴裡的蜜餞,以及一點濕紅的舌。
“還是睡着了乖。”盛宴目不轉睛地盯了會兒,他松開手,“我昨晚都沒睡好,你怎麼這麼安心躺在這裡?嗯?”
他說了好多,一會兒和自己生氣,一會兒生林玉的氣,一個人唱了一出戲,又吝啬地無人欣賞。也許是他太煩了,林玉壓在被子下的手,擡起來揮了兩下。
盛宴一把捏住了,以為林玉聽到自己的話,連忙補救,“你不要多想,你要是不喜歡做那種事,我可以等你,等你什麼時候願意了……”
他說:“我沒有喜歡過别人,我以後對你好還不行嗎?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少爺都給你弄來。”
“好玉兒,”盛宴此刻像死了媳婦兒的鳏夫,是一條可憐蟲,他握着林玉的手,卑微地低聲絮語,“我對你好,你可一定要喜歡我,别讓我等得太久。”
林玉病了幾日,頭幾天盛宴守着他,過府的帖子都推掉了,後面等他醒了,二少爺找人來照顧他,才放心出門。
從上一次見快有半年了,
林玉生着病時,見到了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