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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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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哪兒飛的燕州?”顧雲來低聲問,仿佛隻是随口寒暄,聲音卻比平時沙啞了幾分。

“洛杉矶,舊金山轉機。”許天星頭也不擡,盯着患者的數據,又補充了一句,“參加醫學會議。”這幾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每一個音節都帶着刻意的疏離感。

“真巧,”顧雲來輕笑,“我是從舊金山回燕州。”

許天星嘴角微微抽動,像是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但他很快恢複了那副職業性的表情,聲音清冷:“這不廢話麼,現在航班就這麼少。”似乎又意識到了自己話說得有些難聽,又繼續說:“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

語氣平淡,沒有驚喜,沒有遺憾,隻是單純的陳述,仿佛這個重逢,隻是一場統計概率上的偶然事件,沒有任何情感可言。

“是啊,”顧雲來輕哼一聲,轉了轉手上的表,用這個熟悉的動作掩飾自己情緒的微小波動。他向來不屑于僞裝情緒,可現在卻不知該以何種姿态去面對眼前這個人。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要問:六年了,你過得好嗎,為什麼一聲不響的離開?可眼前這個男人,連溫度都收拾得幹幹淨淨,把昔日的親密包裹在一層又一層的禮貌與疏離之下,深埋不見。

“得讓他保持平躺。”許天星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笃定,像一把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入嘈雜的空氣中,把顧雲來飄遠的思緒一把拉回現實。

“好的。”顧雲來挑眉應聲,蹲下身去幫忙調整病人姿勢。即便是這樣的姿态,他依舊保持着一貫的優雅與分寸,可他的手指卻比平時更用力,骨節分明的指尖微微泛白,袖口精緻的刺繡在頭頂燈光下閃爍着冷光。

“我去洗手間,你幫忙看着他,如果空姐把病人資料拿來你先看看。”許天星低聲說,聲音裡帶着些許疲憊,卻依然沉穩,他轉身向後艙走去,不疾不徐卻帶着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

顧雲來站在原地,目光如鈎地追随着那個清瘦挺拔的背影在狹窄的機艙裡漸行漸遠。他的白襯衫在冷色調的機艙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那個背影,比任何拒絕的言語都更冷淡。

他竟一時語塞,嘴唇微微張開又合上,這對一向能說會道的顧雲來來說是極為罕見的事。在這一刻,隻覺得喉嚨發緊,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這雙手,握慣了方向盤、簽字筆、紅酒杯,多年之後又完成了一次CPR。掌心還殘留着陌生卻熟悉的觸感,病人胸口的溫度、心髒的搏動,還有那種掌控生命的沉重感,都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命運,用最不可能的方式,把他和一個早該被遺忘的人重新拉回了同一個時空,拉回了那段他以為已經塵封的過去,就這樣被毫無征兆地,從記憶深處拎了出來,像一塊未愈合的傷疤被粗暴地揭開,露出下面鮮活的、仍在隐隐作痛的血肉。

他眯起眼,重新理了理衣角,挺直腰背,仿佛一切都還能繼續保持從容。冷靜,顧雲來,冷靜,這隻是一次偶遇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在心裡反複告誡自己,卻怎麼也按捺不住心跳的頻率,像是從飛機起飛那一刻就開始失控。

剩下的三個多小時裡,許天星被安排在頭等艙就座,繼續監測病人的狀況,病人被安排在靠窗的座位平躺,許天星就坐在顧雲來的旁邊,飛機在雲層中平穩地滑行,夕陽透過舷窗斜斜地灑進來,在許天星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一片光影交錯的剪影。

空乘明顯對許天星非常有好感,幾次過來給他送新的毛毯靠枕,問他要什麼飲料,許天星隻要了熱茶,茶香在狹小的空間裡袅袅升騰,許天星輕聲道謝,聲音溫潤如玉:“謝謝你。”語調溫和有禮,目光柔和,嘴角甚至浮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像冬日裡一縷暖陽。

顧雲來不自覺地冷笑了一聲,低聲道:“看來許醫生現在很擅長和人相處啊。“聲音不大,精準地劃過兩人之間稀薄的空氣,“以前你,可不會這麼溫和地跟人說話。”

許天星依舊專注地看着手中的記錄本,睫毛微微顫動,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嘴角繃得緊緊的,半晌,才隻輕輕丢出兩個字:“這不挺好嗎?”聲音冰冷,像是從萬米高空的雲層裡落下來的冰雹,沒有情緒,也沒有餘地,砸在顧雲來心口,讓他竟有一瞬間的窒息感。

顧雲來挑了挑眉,線條分明的眉峰微微上揚,靠在座椅上,整個人散漫中透着幾分不動聲色的鋒利,語氣似真似假,“閑得想問一句,怎麼對我就這麼冷淡?”

許天星的手指頓了一下,寫字筆在紙面劃出一道不自然的頓筆痕,墨迹在紙上暈開一點。他沒有擡頭,像是被那句話刺痛,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因為你值得啊。”

冷得沒有起伏,卻像一記悶拳,結結實實砸在顧雲來的心口,憤怒、失望、委屈,甚至是那一點點不願承認的不舍,都藏在這簡短的音節裡,毫不留情地,狠狠戳中他最柔軟的地方。

時間沖淡了情緒,卻從未帶走它們,一直都在他心裡,從未離開。

就在這份沉默蔓延開來的時候,空姐輕步走來,手裡拿着一份登記表格和筆,神情認真又帶着幾分感激:“許醫生,非常感謝您剛才的協助。為了記錄機上醫療處理情況,還需要登記一下您的執業醫師證書信息和簽名。”

許天星點點頭,沒有推辭,從随身小包中取出醫師證件,接過筆,在表格上利落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和證件号。

空姐剛想收起表格,顧雲來忽然開口:“我也簽吧。”

她愣了下:“啊?顧先生您……”

“是我先發現患者心髒驟停,也是我先實施的CPR,”顧雲來神色自若,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名片,放在表格一角,“有需要可以随時聯系我。”他語氣平靜,語速不快,卻自帶一種不容置疑的笃定。

許天星微微一怔,餘光掃到那張名片,黑底銀字,上面印着星來醫療,顧雲來的名字與聯系方式,簡潔而冷峻。

飛機微微颠簸了一下,陽光從窗外斜照進來,正好落在那張名片上,反射出一抹柔和的光。許天星低頭收起記錄本,眼角餘光卻還停在那張名片所在的位置。

那一瞬,他的手指頓了頓,沒動,他不動聲色地别過頭,像是沒放在心上,那微不可察的一瞬動容,像一滴水落進封凍已久的冰湖,聲音極輕,卻激起了一圈悄無聲息的漣漪。

飛機即将降落,引擎的轟鳴聲更加明顯,窗外的天色逐漸黯淡,城市的燈火在雲層下星星點點,像散落的珍珠,鑲嵌在黑絲絨般的夜色中。

“病人情況暫時很穩定,落地就得去醫院了。”許天星低聲說,依舊是那種不帶溫度的專業語氣,仿佛剛才那句話從未說出口,但顧雲來卻在那句話的尾音裡,捕捉到一絲掩藏得極深的疲憊,像是長途跋涉後的松懈,又像是長久對峙後的妥協。

那是他熟悉的,那天晚上,他在酒店餐廳的角落裡等了整整四個小時,卻沒有等到任何人,甚至連一個微信都沒有等到。

像是在回應記憶中的那個身影,他低聲喚道:“許天星。”不是許醫生,不是客套的稱呼,而是最簡單的名字,像是某種試探,也像某種無法言說的靠近,又像是一種懦弱的請求,請你看看我,請你聽我解釋,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許天星擡眼看他,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睛,波光潋滟,像湖面碎裂的月影,漂亮卻搖曳不定,他的防備、遲疑、動搖,交織成一張複雜的網,繃緊在他眼底,片刻後,他輕聲道:“還有事嗎?”

顧雲來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目光灼熱而專注,像是要從那雙眼睛裡找出答案,。他張了張嘴,有千言萬語在喉間滾動,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堵在了那裡,最終,他隻是低低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收回目光,看向舷窗外逐漸靠近地面的城市燈火,光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像是一張熟悉的網,等待着他們的歸來。那個雨夜的心動,變成了今天這場高空重逢中最沉默的告别,飛機開始下降,引擎的轟鳴聲中,兩人并肩而坐,卻仿佛隔着整個宇宙的距離。

剛下飛機,燕州的冬風就狠狠裹住了顧雲來,燕州的冷是幹利利的,像刀子,不聲不響地往骨頭縫裡鑽。裹着厚呢大衣也擋不住那一瞬間的寒意,像是從外面凍進了心裡。

可比天氣更冷的,是那個人的背影,許天星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一聲不吭地跟着醫護人員推着患者走了,眼神專注,像是根本沒看見他,連頭都沒有回。

顧雲來站在人來人往的出口通道裡,耳邊是廣播的提示音和旅客拖着行李箱的滾輪聲。他想開口叫他,喉嚨像卡了什麼東西,說不出,也咽不下,他隻能站在原地,僵硬地看着許天星的背影被走廊盡頭的燈光一點點吞沒。

就這麼看着他走,沒有回頭,他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六年前的那道分界線,從來沒有真正模糊過,許天星走得幹淨利落,他卻連一句“等等”都沒學會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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