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懷清頂着幾人目光,隻得無奈笑道:“好吧,不過我事先沒有準備,身上沒什麼東西好拿來當彩頭。”
陸居瀾道:“這沒關系,就是圖個熱鬧而已,随便一樣都行。”
慕懷清想着,解下了手腕上戴的五彩繩,繩子是雲雀結,如枝蔓一環纏着一環,很是好看。這是她自己昨晚編的,編法是曾經與鄉民學的。
霍澄驚道:“你還戴這個?”
慕懷清道:“我自己編的,也算不得難看,就拿來當彩頭吧。”
霍澄又驚了:“我們幾個都不戴的。”
趙知行道:“我娘非逼着我戴,我不好意思戴手上,就戴在腳上。”
霍澄再驚了:“我還以為我們幾個都不戴的,原來你是偷偷戴了好幾年啊。”
趙知行抿着唇。
端午戴五彩繩也是習俗,綁在手臂上,消災祈福的用意。很多男子覺得顔色太過鮮豔,都會偷偷系在腳踝上。
慕懷清倒是不知道霍澄他們也在意:“要不我換一個?”
陸居瀾看着那五彩繩,眸色暗了暗:“不用麻煩了,就這個吧。”
逐月在後邊扯着霍澄,對他低聲道:“郎君,我覺得這次你一定能拿彩頭。”
霍澄大受鼓舞:“好,有你這句話,我定給你拿彩頭回來!”
逐月等的就是這個,聽後笑彎了眉眼。
霍郎君一出書院就是穿金戴玉,拿出的彩頭是他腰間宮縧系的一塊玉佩。
“成天穿得這麼招搖。”趙知行一陣鄙夷,說着面不改色解下了自己腳踝上的五彩繩。
陸居瀾将他手裡的折扇壓在桌上:“你腳上戴過的我可不要。”
霍澄道:“還沒比呢你就當自己已經赢了?”
陸居瀾挑眉:“你要戴?”
霍澄搖頭:“我也不要。”
趙知行黑了臉。
周近野搖頭笑着。
話不多說,霍澄走到前頭,當先挽弓一箭射出,射中後歡呼起來。
趙知行道:“你别得意,還有十一發呢。”
每人十二支小箭,中者多的得勝。到最後霍澄一共中了十一箭,隻落空一箭。
換了趙知行上來,他剛要射,霍澄就忍不住笑,趙知行回頭瞪他一眼。
霍澄道:“每年知行都是最少,不知今年能不能跟無晦争一争。”
慕懷清笑道:“我初次玩湊個熱鬧,怎敢同你們争。”
說話間,趙知行射出去一箭,沒中,後來連着三箭,也沒中。
霍澄在一旁已經吃上了粉團:“動作都教過你了,但你這方向還是把握不好啊。這個松了松了,再緊點,對,别猶豫,你看,這不就中了?”
趙知行在他的指點下,最後勉強中了兩箭。
到陸居瀾上來,霍澄翹着腿道:“你那扇子我喜歡得緊,這次便讓給我呗。”
陸居瀾瞧他一眼,并不說話,搭箭上弦,手法很穩。一箭又一箭飛出,霍澄嘴裡的粉團也吃不下去了。
十二箭竟無一落空。
“你倒是進步了……”霍澄苦了臉,知道自己的彩頭沒了,扁扁嘴,于是專心看起慕懷清來。
她剛才見他們搭弓,動作差不多都記住了,可一到自己手上,擺了幾回還感覺不對。
霍澄又在邊上指點起來:“你手臂擡直,左手手臂,對,然後右手三指放在弦上,箭夾在第一和第二根手指中間,箭要搭直,哎呀不是這樣!”
周近野笑道:“你啊,就别攪和了,弄得無晦越來越緊張。”
慕懷清依着霍澄說的來,手忙腳亂的把自己都給逗笑了:“要不還是算——”
突然一隻手扶了上來。
慕懷清渾身一僵。
“箭這樣搭,這根手指勾着弦,眼睛盯住了,”陸居瀾握着她拉弦的手,一邊拍了拍她的肩,“别這麼僵着,射箭時這裡用力,松弦的時候要快。”
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你身子骨太瘦了,在書院見你總吃那麼點,以後還是多吃些好。”
慕懷清腦子裡嗡嗡作響,壓根沒聽清他在說什麼,胡亂點着頭,待陸居瀾将手松開後一顆心還跳得厲害。幸好沒讓他疑心什麼。
慕懷清射出幾箭後全沒中,陸居瀾還想上前,卻被她閃身躲開了,她笑着說:“這遊戲就是要自己玩才有趣,雲程兄這樣教我,萬一超過知行兄,豈不是太不公平?”
這話說得巧妙,陸居瀾也沒深究,挑眉道:“超過了那也是我教的好。”
最後中了兩箭,和趙知行一樣。
趙知行面色一言難盡,霍澄直在一旁拍手大笑:“知行啊知行,這是連剛學的無晦都趕上你了。”
趙知行氣惱:“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遊戲我向來玩不好。”還有像投壺什麼的,簡直是玩一次丢一次臉。
陸居瀾走到桌旁,将慕懷清那根五彩繩拿在手裡看,看了好一會,轉身問慕懷清道:“這種雲雀結我倒是很久沒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