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有去處嗎?”
霍澄回頭對趙知行笑:“你還去無晦房裡嗎?”
趙知行站得離慕懷清最遠,看着慕懷清手心裡的小東西,臉色白了白。
慕懷清奇道:“大哥怕鳥?”
霍澄搶着回答道:“何止是怕,知行小時候被鳥啄過,見着這些尖嘴動物——”
趙知行輕輕踹他一腳:“就你話多!”
山雀命硬,到底被救活了,從此養在慕懷清房裡,給冬日枯燥的生活平添了一絲樂趣。
養了月餘,山雀漸漸能飛起來,有時随着慕懷清飛到學齋裡一同讀書,或停在案桌上,或停在她肩頭,叽叽喳喳三兩聲。晚漁先生即興要衆人為山雀作詩,也是趣事一樁。
冬日學短,過了十二月中旬就放年學了,待過來年正月再印上學。
這天坐馬車回趙府,臨近城門口,馬車卻停下來。慕懷清撩開車簾,隻見城門口排了一列長隊,都是衣不蔽體的流民,張漠張巡檢領着官兵在維持秩序。
她下車行至張漠面前,問道:“張巡檢,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見過兩位郎君,”張漠道,“今年冬寒厲害,北邊又戰事連綿,很多人南下逃亡。晉州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接收了不少難民,赈災工事都做不過來。”
慕懷清看見有個女人站在角落,懷裡抱着孩子,回身取了馬車上的毯子,走過去披在孩子身上。
女人驚訝地攥着毯子,眼裡泛起淚光:“謝謝,您真是個大好人,老天會保佑您的。”
趙知行見狀跟着做。其後下車的陸居瀾和霍澄在了解過情況後也紛紛拿出了食物和水分發下去。
慕懷清問張漠道:“不知赈災工事都在哪裡做?我正好放了年學,也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張漠道:“城西城東都在施粥搭棚,慕郎君要是想去,可以和知州商量商量。”
陸居瀾對慕懷清道:“明天我去趙家找你,和你一起。”
霍澄道:“這事也不能少了我啊,還有近野,明天我叫上他一起。”
趙知行勉為其難道:“既然你們都去,我也去吧。”
張漠見幾個年輕人如此,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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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慕懷清去了趙季青書房,他忙得不可開交,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擡。
“不是說了晚點吃嗎?趙翁你替我在廚房熱着就好。”
“爹爹還沒吃晚飯嗎?”
趙季青這才擡頭,笑道:“你怎麼回來了?”
慕懷清道:“放年學了。”
趙季青道:“今年冬天可冷,你多穿些衣服,炭不夠就喊趙翁添,這段時間盡量少出門。”
慕懷清道:“城内流民的事,我都聽說了,來爹爹這裡是想問問,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言及此事,趙季青歎了口氣:“往年也不是沒有流民,今年着實多了些,聽說大部分都在往晉州來,可晉州能容納的人有限。我去信問了附近幾個州,他們皆是明哲保身,不願接納流民。這樣下去隻怕要出事,所以我才叫你少出門,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慕懷清走上前,替他捶肩,笑道:“我若隻是看着,和爹爹口中明哲保身的人又有什麼區别?爹爹盡管讓我去做吧,我經曆過災荒,有些經驗。”
趙季青心一揪:“何時的事,我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
慕懷清含糊道:“也就是來找爹爹的路上。總之請爹爹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趙季青無奈笑道:“你啊。明天我讓趙翁陪你出門吧,城西比較缺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