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日我都看到了,你真的很好,很優秀。”月靜言伸手想撫摸她的臉,卻在一指寬的距離停住了,眼中滿是情愫,月子書知道,她是在通過自己追憶其他的人。
“如果子钰哥哥還在的話,你們兄妹二人,該是何等風姿啊······”月靜言提到的名字,對于月子書是陌生的,她隻知道自己的哥哥叫月子钰,擅使弓。
月靜言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這般追憶也無濟于事,從袖中拿出一塊玉珏,遞到月子書手上:“這是叔母給你做的嫁妝中的一件,我母親很早就不在了,叔母給我準備嫁妝的時候,常常也會念起你的名字,慢慢的慢慢的,給你也準備了幾大箱的嫁妝。這件是我偷偷拿出來的,本想留着,但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還是把它物歸原主吧。”
玉珏上篆刻有一個夕字,月夕,這是月子書的小名。月靜言道出的種種月子書完全沒聽過的禹王府往事,讓她退縮,又讓她感動。在月靜言口中,父母和哥哥因為她的離開,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傷懷之中,禹王府再未添過新的孩子,甚至月子钰也遲遲沒有娶妻。
“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行嗎?”月子書起身離開宴席,身後想要跟來的人也被她阻止,洛憶蘅知道,這個時候,她們太倉的人,确實不太适合陪在她身邊。
“月姐姐······”夕顔第一次看月子書這般樣子,而她十分理解這種,本以為世上無人在意自己,卻看到那一刻救贖的暖意是種什麼感覺。
嗷嗚,被關在獸籠的狼群,已經幾天沒有進食了,這時候别說是兩個少女,就算是魁梧的男子,也能激發它們的獸性。
“公主,這般舉動怕是會引發太倉太子的不快。”說話的女子一身宰相朝服,雖是男裝但掩蓋不住她的清秀。
“呵,月靜言說那番話可不是我授意的,月子書會自己甩開衆人來到這裡也不是我的安排,豢養狼群的更不是我,他愛找誰找誰。”玉溪輕輕拉開猛獸的牢籠,她已經迫不及待看月子書被撕咬成一塊一塊的模樣了。
沉默着低頭向前瞎走的月子書此刻心緒已經完全亂了,不明白世間為什麼有這麼多的不得已,這麼多的求不得,比起一生都在懷念自己,她甯願母親是個冷心絕情之人,為了自保,懦弱地把女兒抛棄不管更能讓她接受。
“月姐姐,其實從前經曆皆不重要,如果以前過得不好,那以後就要加倍過得好。你想啊,在你無力抵抗之時,那些人不讓你選擇,那麼在你強大之時,就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夕顔跟了上來。
月子書沉默,太多東西壓在她身上,新月皇的陷害,太倉的大軍,念情的瘋狂,甚至一個小小的玉爾朱都幾次壓的她毫無還手之力,小時候多少次她很想沖回家問問父母,為什麼這樣的皇帝也要盲目聽從,為何不殺了他,一家團聚,可最終還是因為自己的怯懦而一次次逃得更遠。
她能選什麼呢?她甚至連自己現在還能怎麼選都不知道,想要對抗一切的勇氣,可陌生女子不知真假的一番話,就能将她擊碎到散落一地。
“洛景栀,”夕顔說出了這個名字,雖然月子書可能不想聽,但這個時候她知道洛景栀的名字會有用,“月姐姐不是很信任他嗎?”
月子書自嘲地笑了,“洛景栀是導緻新月滅國的始作俑者,想到他我就頭疼,何來信任?”
“可是,和洛景栀朝夕相處以來,月姐姐,再也沒有做噩夢了。”夕顔一語道破,一開始她也很擔心太倉太子傷害姐姐,但每次姐姐都能毫發無傷回來,并且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晚上也再沒有因為那個“念情”的名字而驚醒。
“不管是因為忙碌充實,還是洛景栀這個人的存在就會讓你心安,總之,這就是月姐姐想要的不是嗎?每個人都是畏寒趨暖的,不要回頭看過往的深淵,向陽而生吧。”
向陽而生,她的太陽是洛景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