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一天,你可以殺了我。”
——第二天月子書就看到了十幾個自己不認識的侍女守在床前,她們既不介紹自己的名字,也不過問月子書的事,隻是沉默低頭給月子書洗澡,更衣,梳頭,上妝。在洛景栀的囑咐下,她們給月子書準備的衣服都是太倉的款式,除了比一般姑娘頭發短了許多,沒有其他差别。上妝完之後,年紀小一些的侍女眼中都露出了驚豔之色,隻是很快就控制住了,月子書苦澀地望着鏡子中的自己,衣服雖然遮住了胸上的吻痕,可脖子上的深紅色印記還是看得到,難怪洗澡的時候侍女們都愣了一下。
月子書早飯隻吃了幾口,洛景栀安排的人既不讓她出府,也沒有任何人來找她,月子書每日除了抄寫經文,就隻能和花花草草相伴,給它們澆水施肥。已經記不得多少時日了,月子書一直都自己待在洛景栀的庭院中,見不到包括洛景栀之内的任何人,夜夜抄寫經文到深夜,抄完去院裡踏着月色散散步。
院中的蘭花草已經開的極好了,一片綠油油的,清晨的霜開始降下來,花骨朵們微微散發着清香,月子書放下木勺,蹲在那裡已經看了許久,侍女們也早已習慣,都睡去了。
月子書的腿已經僵硬發麻,正要站起來活動活動,卻又摔了下去,好在一隻手扶住了她。
“謝謝你啊,我一個人就行。”月子書微弱的聲音此刻有些嘶啞,像是十分努力才能說出一句話,那苦澀的笑也像是勉強擠出來的。
然而那隻手的主人卻更加用力地将她拉了起來,拉到自己胸膛上。
“啊。”月子書皺眉,她的手腕這幾天抄經太久本就有受損,被這麼用力得一擰,疼的她叫了出來。
洛景栀自嘲一笑,萬般苦澀問了一句:“讓你好好地呆在我身邊,有這麼難嗎?”
“餓得不行,能讓我先吃口嗎?”月子書又擠出一個給洛景栀的笑容。
洛景栀歎口氣,“讓他們做頓飯來,快點。”
“都睡了,不要驚動大家,我自己去廚房找點吃的吧。”月子書阻止道,不過到了廚房她的胃疾又犯了,正好廚房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可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洛景栀把她按在凳子上,重重歎了口氣,讓暮年燒柴火,自己在瓷碗裡打了三個雞蛋,攪拌了起來。鍋裡水燒好了,雞蛋放在上面,不到半柱香就炖好了,洛景栀用棉布包着,遞給了月子書一隻勺子。
“你什麼時候學的炖雞蛋?”月子書問道,現在她和洛景栀都冷靜了不少,總算能心平氣和說上一句日常的對話。
“上次生辰,學做長壽面的時候,順便學了一點别的。”洛景栀淡淡答道。
月子書驚訝地擡起頭,問道:“那碗長壽面是你做的?”
洛景栀點點頭,隻是眼神中并無半點喜悅。那次也是他第一次下廚,并不費多少周折就做出了長壽面,兩個人一起吃一碗面時,她吃的很香,當時他還覺得比打赢一場勝仗,收降一個國家還滿足。如今,便是把世間珍寶捧在她面前,她也棄如敝履了。
月子書一隻手拿起勺子,将另一隻手的手腕微微活動了幾下,才十分費力地端起雞蛋羹的瓷碗。洛景栀看到這般情景,忍不住蹙起眉頭,拿過瓷碗,又奪過勺子,将一勺雞蛋羹喂到她的面前,月子書實在餓得很了,很配合地吃完了一口。幾口之後,月子書搖搖頭,表示不用了。洛景栀皺眉看着還剩大半碗的雞蛋羹,又是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又是恨自己沒辦法照顧好她,重重把瓷碗放在桌上,也不知說些什麼才能讓她不那麼難受。
面對再難處理的政事,洛景栀也從未像這般束手無策過,情之一字,果然是神是鬼,都得脫層皮啊。
“怎樣才能乖乖的?”
“你不用去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