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

沈丘捂着右耳倒地不起，眼看祟虎又要攻來，隻能咬牙兌換鳴光符。此地在迸發出的光亮下恍如白晝，祟虎視力本就不好，此時被強光一閃，不禁緊閉雙眼怒吼連連。

沈丘抓住空擋躲到小胖球身邊，汩汩鮮血自右耳流下，看得人心驚肉跳。

她胡亂抽出幾張養身符，一半吞下一般摁在傷口。那枚鳴光符将辛苦積攢得積分消耗殆盡，一時間，沈丘竟不知是心疼還是身疼。

隻能窩囊地躲在祟虎看不到的地方怒罵。

右耳的傷勢實在驚人，幾乎大半都在祟虎的攻擊下化為灰燼，脖頸右側的皮膚也被燒焦，沈丘痛得直不起身來，吓得小胖球直叫：【沈丘，要不我們回去吧！要是在這裡死去，就真的全完了！】

耳中嗡鳴不止，視線也漸漸模糊，符紙和積分都損失慘重，儲物戒裡唯一的存物就是吃的，在此時也派不上用場。

沈丘何嘗不知道撤退才是明智的選擇，此時撤退隻會重刷第五層，如果在爬塔時死亡，就隻能從第一層重新開始。

如果此時撤退，就可以重抽第五層所有的題目，運氣好的話通關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可是真的要撤退嗎？

她緊握胸口懸挂的木牌，鮮血将牌身染成紅色，隻要在心中默念，就可以瞬間回到大廳。皮三會在第一時間将她帶去治療，這點傷治起來很快，她可以在短時間休整好重新爬塔。

但她就是無法下定決心。

外面的爆破一聲接過一聲，将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還在悠閑踱步，不斷尋找着她的身影。

“不行，我沒辦法在後退。”沈丘就着這個倒地的姿勢，将最後的養身符全部吞下，“一定會有辦法的，這可是李非的題目，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一闆一眼的人。”

“祟虎不去守護寶物而是在這一片徘徊，一定有什麼問題。”

數張養身符齊齊發力，調動所有能量為沈丘療傷，無奈它們無法将殘缺的傷口複原，在止住鮮血後便束手無策。

沈丘強撐着坐起身來，此時可謂彈盡糧絕，那隻祟虎不知為何隻追着自己打，想要在它不注意的情況下毀掉陣眼完全不可能。

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我現在要兌換洗髓丹。”沈丘頸側全部都是血，她下定決心，讓小胖球變成屏幕的形态，“反正月三花現在也隻有百分之三十的影響力，也不一定會失敗。”

小胖球不可置信：【你說什麼？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洗髓丹隻是強化類丹藥，跟修複效果一點關系都沒有！就算成功更換靈根，憑你現在的狀态成功通關也是不可能的事！】

它看見沈丘充耳不聞的樣子，心中又急又氣：【我們隻是暫時撤退，又不是永遠都不回來了，沒必要在成功成仁之間二選一吧！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倔！】

沈丘不想在此時多費口舌，她朝小胖球撲去，卻因平衡感失調倒在一邊，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因動作沁出血珠，染紅一地草葉。

小胖球見她如此，也不敢再勸。兩人一時陷入沉默，火焰彈的爆破聲就在附近炸開，掀起層層熱浪。

小胖球沉思許久，抛出一個可能性：【或許，這隻祟虎之所以對陣眼視而不見，是因為深知陣眼毀去自己也無法脫身。】

沈丘的瞳孔已經失焦，聽到小胖球猜測，好一會兒才重新集中注意力：“不會，毀掉陣眼之後我會通關，祟虎連帶着這整片區域都會回複原樣，等待下一位挑戰者的到來。”

“這一切并不是人為，而是由塔的力量自發形成的。如果祟虎有問題，那豈不是意味着塔也有問題？”

塔是天地自發的産物，如果塔中規則有誤，豈不是證明天道有問題？

小胖球聽出沈丘話中未盡之意，這次卻罕見的沒有反駁。

它沒有理會沈丘的話，而是接着推測道：【它之前的行為一切正常，可見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跑到這邊來？】

【明明隻要在寶物附近徘徊，一切就會重新開始？】

它似乎想到什麼，左嗅嗅右瞧瞧，成功在沈丘口袋裡發現剩餘的雞肉餅。

它在這個世界唯一能接觸的人就是沈丘，雞肉餅被沈丘咬過，也算是她的一部分。

小胖球将雞肉餅從她口袋中拖出，幾乎同時，震耳的虎嘯便在沈丘背後顯現。祟虎碧綠的眼睛鎖定，不知是在看沈丘還是看餅！

它旋轉幾圈，使出吃奶的力氣借助慣性将餅投向一邊。

祟虎如同小狗接飛盤般銜住肉餅，不待細嚼便直接吞入肚中。

【好！趁現在！把所有的肉餅都拿出來給它！】

“……”

祟虎挪動屁股大快朵頤，陣眼在失去它的遮擋，又重新暴露在空氣中。

陣眼在匕首刺入的瞬間發出耀眼的白光，周圍的景色變幻蠕動，最後消散在純白無物的異質空間。

祟虎消失，沈丘成功拿到寶物放到答題闆上，見到象征着通關的光芒閃爍，她用最後的力氣返回大廳。

還不待辨認出皮三位置，便因失血過多昏倒在冰涼的石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