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沒辦法解決的事情,我師父肯定沒問題。她很厲害的,等出去,我一定将仙骨還給你。”
虞風安雙指并攏抵在沈丘心口:“不必,你說的對,他們早就已經消失了……”
靈光閃過,沈丘眯起眼睛,再睜開眼,是一片幹枯的樹枝。
沈丘:?
這是哪?
一道稚嫩的聲音回答她:“這是我的宮殿。”
虞風安現在尚是幼童,面頰還帶着兩團白淨的嘟嘟肉,配上凸顯酒窩的腼腆笑容,看上去乖得不得了:“準确來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宮殿。”
沈丘還是呆呆地,虞風安見她如此,有些疑惑:“還是難受嗎?這裡隻是幻境,按理說你不該如此?”
他要來扶她,動作間,渾身上下琉璃寶石更加耀眼。
沈丘沒事,隻是差點被他的裝扮閃瞎。
他連發辮上都纏着大小交錯的珠寶,更别提華麗錦繡的宮袍服裝。整個人好似被金玉堆砌而成,潑天富貴迷人眼,看得沈丘眼睛發直。
但她之前誇下海口,決不可在此丢面,挺直腰闆打算問話。那點剛生出來的氣勢很快被虞風安的話打破:“今天的衣物太過樸素,讓你見笑了。”
沈丘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目視前方:“我們來談談正事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虞風安連忙解釋:“這裡是我最深處的記憶,外面的一切都是據此捏造而成。我要跟你走,就必須做個了斷。”
白夜國與外界景色相差甚遠,日光遍地,楊柳依依,鳥鳴清脆,端是一副美麗春景。
虞風安擡手指向沈丘身旁枯樹,那是一株又瘦又小,幾乎要枯死的桃樹。隻有其中一個枝桠上開着一朵小小桃花,正迎着春風晃動。
“這是當年我偶然救下的桃樹,就在這一年,我第一次覺醒了仙人之力,或許也讓它沾染上一絲氣息,才能留存到後世。”
周圍環境變化,是虞風安覺醒仙人之力的典儀,他身着朝服,身上珠寶華麗更甚。正跪在雲燕塔中叩拜,塔外白夜國臣民跪列在下,一片虔誠。
虞風安解釋:“這是問仙禮。白夜國一直生活在魔獸肆虐的環境中,直到這座高塔出現,白夜國才得以喘息,但邊城仍是時不時被魔獸襲擊。直到我的出現。”
虞風安指着那個在塔下最近的中年男人:“他是我父親,他說我出生的那日,高塔頂端爆發極亮光柱,魔獸退避三舍,再不敢犯。”
“但這樣還是不夠,白夜國仍然處在魔獸的包圍下,白夜國想要去尋找其他人類,于是便有了問仙禮,也就是我的生辰——三月初七。”
沈丘點點頭:“我記住了,到時候會給你過生日的。”
虞風安面頰漲紅:“我沒有……我到時候要看煙花。”
沈丘點頭:“還給你買超閃亮的挂墜。”
虞風安清清嗓子,說回正題:“問仙禮就是試圖與天對話,讓祂告訴我,我應該做什麼。”
“然而問仙二十年,天一次都沒有回應過。在這期間裡,我逐漸成長起來,試圖開辟出一條可以通往外界的道路。”
“當然,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畫面變幻,閃過虞風安的一次次努力,也閃過他一次次的失敗。
因為白夜國的人民太弱小了,不,是魔獸太強大了。
它們可以因為虞風安和高塔停下進攻,但卻不可能停下防衛。虞風安可以将他們壓制住一時,卻沒辦法留出給白夜國的臣民同行的時間。
漫天的魔獸,這裡仿佛是魔獸的世界,白夜國才是出現在此處的雜音。
虞風安一年一年長大,愁容卻一年一年變深,原因無他,那些魔獸不知為何,正不斷突破防線,朝白夜國攻來。
虞風安分身乏術,很少再穿那些由珠寶織就的不便行動的衣服,也不再帶寶石熠熠的珠鍊。他基本很少睡覺,日複一日鎮壓着躁動的魔獸。
那道高牆,便是在這個時期建立起來的。
白夜國的人們都很心疼虞風安,将他的事迹編成兒歌以及諺語在群衆當中傳唱。
這一時期,創立了沈丘曾經看見的那個在旗幟上畫出的奇怪符号——朝。
如朝陽般璀璨溫暖。
問仙禮一次比一次浩大,沈丘看見人們問仙前的忐忑,問仙時的虔誠,以及問仙後的落寞。
然後大家繼續積極生活,直到下一次問仙。
“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叫你仙使。”虞風安露出回憶神色,“當時你身上帶着魔獸的氣息,我從沒見過有誰可以從魔獸中全身而退,以為你就是上天送來的使者。”
而這終究隻是幻想,沈丘不是仙使,白夜國最終也沒能等來上天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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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風安二十歲那年,魔獸躁動更加嚴重,同年,塔内的虞風安終于聽到不可名狀的低語。
嗓音奇特,人聞其言,如墜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