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鋒利,數不清的魔氣将她包裹在内,俱是進不得身。
影子仍是一道影子,卻能好似能看到祂猙獰的表情:“你怎麼有臉殺我?虞風安,你别忘了,是你把白夜國變成這樣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沈丘聽祂聲音聽得想吐,劍氣與雷氣齊連發:“那又怎麼樣,我就是要做錯了事還打你,有本事你打回來啊?”
“我不僅要打你,我還要打得痛快,打得爽!我還絕不留手,絕不留情!”
劇烈雷光浮現,沈丘所處的位置好似成為一道光源,惹得魔氣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那道影子飄忽不定,冷笑一聲:“障眼法可不是這樣用的。”
語罷,竟是形态散開,與如墨夜色融為一體。
霎時間失去目标,沈丘也不太受影響,因為她視野原本就已經受限,模糊不清。
她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周圍魔氣流動,那影子猶如牛乳入霧,即使混入其中,終究不是同一種東西,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同。
虞風安感受到沈丘逐漸變冷的身體,知道她之前說的一切都不是空話,為了殺掉影子,她是真的拿命在搏。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安靜,沈丘感覺自己好像在大海中沉浮,黑色遊魚環繞在她身邊,猩紅眼睛注視她的背影,隻待稍微松懈就将她吞吃入腹。
肩頭傷口溫熱,裡面附着的魔氣像是一條細蛇,正在掙紮着往更深處啃噬。
沈丘聽到渾濁泥淖蠕動的聲音,擡手欲劈,卻仍是慢了一步,黑的遊魚如利刃,轉瞬留下一道新的傷痕。
于是魔氣快速擴散,兩道傷口中的細蛇得了感應,竟是要将沈丘啃個對穿,以此會合。
沈丘的精氣神快速消卻,眼前已經出現虛妄幻影,那些人實在該死,卻個個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
看,就是這樣。
該死的人留在世上,就會化作影子讓你在異世界也不得安甯。
所以抛卻無用的愧疚吧,就算傷痕累累,也要先出一口惡氣。
又是蠕動聲,沈丘擡手掐訣,劍光凜冽:“太上無情,劍心如鏡;擡月照我,通明無形!”
她這一聲氣勢十足,斬出的劍氣卻輕如煙柳,黑色遊魚靈巧躲過,催動沈丘體内魔氣,勢要将她體内比虞風安還要磅礴的天機吸幹!
主人虛弱,若是能拿到此人的機遇,傷勢定會大大好轉!
鈴聲就是此時傳出的。
不,那不是鈴聲,是法陣催動的聲鳴。
一切都鍍上一層金黃靈光,法陣輪換,是虞風安的手筆。
遊魚被禁锢原地,卻是緩緩笑了:“真是不容易,那麼一點僅剩的仙骨都被我吸幹了,居然還能用得出這樣的法陣。”
“可惜蜉蝣的想象力總是如此可憐,即便能制住我一時半刻,又如何呢?魔氣不除,我便永不消失!”
有人扼住祂的嘴巴,眼神已經渙散,卻狠厲異常:“你真的,吵死了!”
語罷,竟是直接抓住那團魔氣吞入體内!
黑魚笑她愚蠢,縱使現在不能動彈,但虞風安法陣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等時間一到,她體内的天機之氣就會都歸他所有。
祂嘲笑虞風安:“太子殿下,你可真是找了一個好主人啊。”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有邊緣透明的澄淨牆壁從四面八方閉合,黑魚沖撞,卻完全無法撼動。祂本能地抗拒這股力量,瘋狂召喚魔氣,卻隻有沈丘傷口中那兩條小蛇應召而來。
即便如此,仍是于事無補,祂徹底被囚禁在此方容器中,完全無法逃脫。
沈丘力竭,從高空跌落。虞風安化形去接,卻也是力竭,隻能将沈丘抱在懷裡,以肉身為墊。
兩人跌落在地,驚起桃花萬千。
沈丘虛弱,卻還算精神:“如何,跟着我,總能化險為夷的。”
傷口沒了魔氣侵蝕,很快被養身符治好,卻沒辦法改變她慘淡如紙的面色。
魔氣在她體内橫沖直撞,沈丘止不住犯惡心,眼中蓄起生理淚水。
虞風安看着那張淚眼朦胧的臉,想起之前她說的話:“我有一個能力,名叫化厄咒。這能力是我偶然得到,之前從未用過,所以不知它具體作用為何。”
“直到傷口中的魔氣停住,我才有所了解。所以,我有一個計劃。”
“那影子可用四周魔氣攻擊,那隻要将祂跟魔氣完全斷開便可。但是此物兇殘,虞風安,你得讓祂不能動彈。”
縱使沒了操縱魔氣的人,那些由白夜國子民幻化的魔物以及遮天蔽日的魔氣也沒有消失,萬魔匍匐,不知為何,凄涼異常。
虞風安沒了仙骨,已經沒有辦法将他們重新變回人,沈丘看他神色,生怕他臨時反悔:“我超厲害吧,有我這麼厲害的主人,是每個靈兵的畢生夢想。”
“但是你放心,我就隻想要你一個,我以後也隻會有你一個靈兵。”她眼睛咕噜咕噜轉,絞盡腦汁思索,“奧對了,我的化厄咒等級還很低,所以沒辦法讓那影子消失,隻能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