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沒有劍與鞘互相感應,沈丘破開裂縫之後仍然毫不費力就找到了虞風安。
原因無他,隻怪虞風安實在太過顯眼。
濃郁磅礴的靈氣化作金黃雨水從天落下,先前見過的所有魔物均在已變為百姓,身軀透明,安靜地待在街上。這些雨水的源頭就是天空中的法陣,法陣中央,是心口插着劍鞘的虞風安。
之前的僞裝消失了,小胖球終于能感覺到虞風安特殊在何處:【沈丘,他是天生仙骨啊。】
天生仙骨,旁人要修煉一聲才能得到的東西,他生下來就有。可他沒有在曆史上留下隻言片語,連白夜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該是很厲害的,這麼多靈氣不要錢般潑灑,隻為下方的魔獸可以不再狂躁。
但是哪裡抑制得住呢。
森森魔氣源源不斷從正上方的撫仙湖處倒灌下來,彙入虞風安心口,于是他便痛苦起來,饒是如此,仍硬撐着降下甘露。
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死,那她的兵器就徹底無望了。
沈丘禦劍過去,雷聲鳴動,離得近了,才發現虞風安身旁有個模糊的影子,正面色猙獰着吸收從虞風安心口逸散出的點點靈光。
見她過來,笑出聲,不辨男女的嗓音讓人莫名按着祂思路走。祂沖虞風安諷刺道:“瞧,我說什麼。你的永遠是一個理想家,做什麼事情半點不考慮實際情況。”
那嗓音過于精神污染,沈丘像是吃了毒蘑菇,下意識說出的話也是颠三倒四:“什麼是理想家,你說他是理想家就是理想家?你連人都不是為什麼要跟别人談理想,請問你覺得什麼是理想,理想家應該怎麼做事,如果已經做了事情為什麼叫他理想家不叫實幹家?”
魔氣:?
祂原本對這個小不點不屑一顧,此時聽她聒噪,才投來幾分目光:“好孩子,你肯為沒認識多長時間的人出頭,這是好事。”
祂看向沈丘腳下的那把劍:“但你知道為什麼那把劍沒有開刃嗎?因為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想過殺我,你再怎麼努力,也隻是白費力氣。”
就是說她不靠着虞風安就會死呗?
沈丘冷笑一聲,也不管自己幾乎要炸開的腦袋,抄起雷符就朝對方打去。
螳臂當車,影子譏笑一聲,不閃不躲。祂倒要讓這小孩見識一下,什麼叫不自量力。
然後白雷罩下,登時将祂彙聚的形态打了個對穿!
四周好似靜默一瞬,不斷往虞風安心口鑽研的魔氣見到這麼一遭,一時不知是繼續工作還是幫祂修複身軀。
沈丘沒給祂喘息的機會,反正虞風安這麼大一個能源場就在這裡,靈力怎麼都不會缺少。雷雲綿延,不斷朝對方打去。魔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沖上去幫影子維持形态。
那雖然尚細小的雷卻橫沖直撞,一刻不停,攪得魔氣四散,難以凝聚。
魔氣顧不上虞風安了,一股腦全沖出去幫忙,影子彙聚,沈丘也沒指望能真的将其消滅,趁他還沒有完全恢複,抱上虞風安就開跑。
靈雨消失,虞風安還沒從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你的雷,為什麼能傷祂?”
随後看着自己的離那片法陣越來越遠,掙紮:“不行,我的子民還在那裡……”
沈丘一個小孩抱五尺半的大人身體還是有點别扭,被虞風安搞得一個趔趄:“别亂動,他們從來不是你的子民,隻是你捏造出來的幻象不是嗎?!”
她的雷還是太弱小,恢複了一半原形的影子抓住機會,魔氣化作觸手,竟是完全忽略虞風安的存在,直直朝沈丘刺來。
鋒利的魔氣刺破沈丘肩頭,鮮血來不及流出,反倒被侵染的魔氣吸了個幹淨。
“口口!”沈丘下意識罵了句髒話,随後才對這道傷口有了确切的認識。
冷。
刺骨的冷。
沈丘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凍住,所有的感官在一瞬間失去知覺,靈脈淤堵,再也支撐不住,眼看着就要從高空直直墜下。
這一擊是奔着讓那孩童殒命去的,影子看着那道仍有生機的身影,徹底收起勝券在握的表情,快速補上剩下的攻擊,卻均被虞風安攔下。
虞風安也是極其虛弱,攔下那道攻擊後便昏迷一瞬,跟沈丘一起向下跌去。
小桃花操縱靈劍,接住兩人倒落的身體,流暢降落在白夜國的一座宮殿處。
宮殿後院有一棵枝葉繁茂的桃樹,桃花躍出長劍,附在其中一枝上,瞬間支起清透屏障,将追來的影子阻隔在外。
看着那棵桃樹,虞風安倒地怔愣:“原來是你……”
那棵他随手救活的枯樹居然能帶上他一絲靈氣,經過萬年修煉,終于又回到這裡。
魔氣肆虐,原本積壓在沈丘心底的負面情緒一瞬爆發,她撐着身軀站起,一拳打向虞風安面頰。
那張俊臉瞬間便腫起一個大包,這一下已經用盡沈丘所有的力氣,她因着慣性栽倒在地,嘴卻一刻沒閑着:“我都說了讓你别動别動!那些人早就已經死了,你可以繼續沉湎在幻境裡,但是現在那個混蛋都已經打到家門口,你為什麼不攻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