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重新加固了防禦法陣,絕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保證着,卻不可避免地憂慮起來,“入宗測試在即,希望不會再出現什麼怪事。”
裴懷生知道他在憂慮什麼,也跟着沉默下來。
沈丘那孩子身體裡,如何會存放着邪神碎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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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丘是被餓醒的,雲洞裡沒有參照物,白夜國的時間更是混亂得一塌糊塗,前期全靠辟谷丹撐着,結果她本來就不喜歡吃那沒滋沒味的東西,壓根沒囤多少。
再加上受傷以後身體能量急劇消耗,導緻她的身體發出警報,指使她爬起來去覓食。
雲厭洲正在一旁發呆,目光好似聚焦在沈丘身上,又好似隻是透過她看向别處。
雲厭洲有些無措。
以在雲洞中見到小師妹開始,到被李師道的訓斥結束,他的記憶似乎被替換了一小段。
那段被替換的記憶已經模糊,雲厭洲隻記得自己好像抱着一位女子,她似乎沒有抗過雷劫,渾身都是焦黑,而自己跪在她身側,口中不停念着她的名字。
但他已經不記得她的名字是什麼,那段記憶很淡很淡,好似一團薄霧,他越是努力回想,越是将霧氣攪得越散。
霧氣徹底散去,隻在他心中留下一片恐慌。那份恐慌隻有在見到小師妹時才會散開一些,卻會被見縫插針般擠進什麼别的情緒,幾種情緒在他心中打架,場面混亂不堪。
雲厭洲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緒,也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情緒,他其實跟裴懷生一樣疑惑:他跟沈丘總共也沒有見過幾面,如何會有如此大的波動?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那團情緒的源頭忽然有了動作。雲厭洲一驚,心中又添幾分慌亂,居然當場愣住。
沈丘不知道他繁雜的心理狀況,看自己說了好幾遍他都沒有反應,着急得很:“師兄,我!要!吃!飯!”
雲厭洲如夢初醒,趕緊掏出辟谷丹,卻被沈丘躲開:“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吃好吃的。仙鶴有沒有送來一個包裹?”
那都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但是雲厭洲還是很快便從儲物戒裡遞給她:“在這。”
他似乎覺得擅動他人包裹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還沖她解釋:“我沒有拆開過,當時你尚未回來,我便代為……”
沈丘餓得頭暈眼花,沒聽他說完,拆開包裹找到肉餅,不一會兒便連吃三個。
她動作極快,雲厭洲心裡那些不知如何冠名的情緒就這樣被徹底擠走:“慢些吃,先喝點水。”
沈丘接過水噸噸噸,再拿起餅啃啃啃,再接過水噸噸噸,如此反複,終于脫離胡吃海喝一級警報狀态。
此時,她的味覺才恢複,開始可以開始細細品味美食帶來的快樂。
此時,皮三寄來的包裹已經癟了一半。
雲厭洲驚訝于沈丘的飯量,見她如此,那些情緒似乎又卷土重來,被他強壓下去。
而沈丘也沒有開始她的美味探索副本,黑色遊魚不知為何安分不少,沈丘抓住機會,擦擦嘴,拽上雲厭洲就要去找師父。
她此行驚險,是該說一說自己經曆了什麼。雲厭洲順着她的力道往前走,卻見那人忽又停下,将自己在雲洞中獲得的靈劍遞給雲厭洲瞧。
“師兄,看,我的寶劍帥不帥?”她眼睛亮晶晶的,不知為何還帶着一點調侃。
雲厭洲垂眸,那确實可以稱得上一聲“寶劍”,便是不看其通身充盈的靈氣,單看那金碧輝煌的外殼和流光溢彩的寶石就知道其非凡品。
但是,是否有些過于閃亮了?
雲厭洲看看小師妹同樣閃亮的眼睛,決定還是不要掃興:“嗯,很帥。”
沈丘開心了,心想小雲厭洲說話就是比大雲厭洲好聽,但是虞風安好像不那麼開心,在她手裡動了兩下。
沈丘還以為他是在提醒自己要給他鑲寶石,一邊在心中過濾有大寶石的受害者名單,一邊思索着另外的問題——她要不要給虞風安取個新名字?
畢竟虞風安一聽就是個人名,白夜國雖然沉寂多年,難保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她以後可是要當天下第一的,肯定會有很多人為了打敗她來研究她武器從何處得到。若是順着虞風安調查出白夜國,會不會給人家添麻煩?
但是她都已經見過虞風安的人形,要是猛然給人家改名,似乎也有些不太好。
沈丘很是糾結,最終還是打算先詢問過師父和虞風安本人後在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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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羅界,魔域。
萬魔匍匐的中心,立着一道似是不斷蒸騰燃燒的影子。
有什麼東西在祂身體表層蠕動掙紮,像是兩塊同極的磁鐵,即使強硬拼湊,仍是無法融合。
純淨魔氣沖蕩,修為低微的魔族因此直接化作一縷飛灰飄進祂體内以作填補。
這是又失敗了。
霖岩将頭垂得更低,生怕惹神不高興便會同那些魔獸一樣灰飛煙滅。
生命靈泉是很奇怪的東西,必須要完整吞服才能盡快吸收,他辦事不利,至今也沒有将剩餘的靈泉帶回,才導緻神的破繭如此坎坷。
祂終于開口,嗓音極盡混沌,無數戰戰兢兢的魔族承受不住,竟是直接昏死過去。
“我感應到了……殺掉她,把那部分神魂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