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王特助正在白鳥食堂吃加班補貼餐,因為白鳥出了演出事故,傅總把他留在這裡調查。
監控他找過,王力找的外包裝修隊連監控的電路都沒有接通,現在連同出事的演出廳在内,相鄰的三個廳全查不到監控,他正調人查每個監控點。白鳥之前一直合作的裝修公司派人來查看,高空燈軌似乎有問題,但徐薇很快接手了他的工作,因為一直處理事故,他連晚飯也沒來得及吃,還是徐薇把她的工牌借給他,他才能在白鳥食堂吃上飯。
正吃着,有人坐在旁邊,他轉頭見來人正是王力。王力這會兒讪笑着搓手,問:“王特助,這個事故傅總那邊想怎麼處理?”
王特助白了王力一眼:“監控查不到,人是外包的也找不到,你說誰擔責?”
王力辯解:“那個裝修隊是别人推薦給我的,價錢也不便宜,誰知道...”
“王特助,找到一個監控點,在3号廳通道門口。”
此時的醫院急診室,褚秀躺在床上,挂着水保持體力,徐薇在一旁安慰。
“片子還沒出來,現在還不知道結果,樂觀一點,沒事的。”
急診室的燈光很刺眼,褚秀用手背捂住眼睛,淚水糊滿了眼眶,她啞着聲音開口:“徐總,我會不會再也上不了台了?”
“怎麼會?你這麼優秀,老天爺怎麼忍心呢?乖啊,沒事的。”
說話間,褚秀的手機又響起來,是林星的電話,她本來想和之前一樣,放着等那邊自動挂斷,裝作忙碌的樣子,可傅言深出手阻止了她。
“接吧,不然她不安心。”傅言深越過褚秀,把電話遞到她手裡。
褚秀隻得極力平息情緒,電話接通,那邊傳來林星關切的聲音,其實在聽到林星聲音的時候,褚秀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強忍着笑起來回話:“剛到後台呢...嗯,還算順利,馬上要去外地趕場演出,大巴都在外面等着了...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視頻?”褚秀看了一眼傅言深,男人皺着眉搖頭,徐薇見狀趕緊喊道:“褚秀!快點,車要出發了!”
“好,我馬上來,”褚秀心領神會,“星星,等我有空再聯系你啊。”
電話挂斷,褚秀脫力一般癱在病床上,左腳的疼痛蔓延到全身,她此時隻能自我安慰,自己的腳還能感覺到疼痛,總比無知無覺要好。
片子很快出來,醫生帶來不好的消息,右腳跖骨砸掉兩塊,左腳胫骨斷裂,下部幾乎是粉碎性損傷,已無接骨可能,為了避免傷口擴散組織壞死,建議盡快做截肢手術。
“不可能!”褚秀無法接受,幾乎崩潰,要從床上坐起,被徐薇抱住制止,“我是跳舞的,怎麼能截肢啊——”
“我跳了十六年!我才25,怎麼能這樣對我!”褚秀幾乎喊到聲音沙啞,連徐薇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保證,隻要白鳥不倒閉,隻要你願意回來,白鳥會一直保留你的位置。”
“可是我沒有用了!徐總,我沒用了!”
傅言深看着幾乎要哭到昏厥的褚秀,走到一邊低聲和醫生交談治療方案。
“右腿保留度還是比較完整的,安裝假肢可以走路,甚至小跑,但是協調性應該恢複不到之前了。”
傅言深聽到這,已經明白褚秀沒有再恢複舞者身份的可能。事故的疑點很多,但他不在乎,甚至對于褚秀截肢也感到漠然,人性本身就不可考量,尤其是在優勝劣汰的環境裡,這次事故不排除同組舞蹈演員因為嫉恨而設陷的可能。
但沒有人可以影響到林星。
挂斷電話,林星上網搜索,沒有發現任何白鳥劇院事故的消息,官網上仍舊在正常出售演出票,也沒有任何關于退票改時間的通知。
不久之後,傅言深回到别墅,林星在自己的書房練字,他看了一會兒,洗完澡換好衣服,拿了本書坐在她旁邊的沙發椅上看。
自從那晚以後,兩人很少有這樣安靜和諧地同處一室的時候。
看了一眼腕表,快到林星加餐的時間點了,傅言深合上書,走到林星桌前,習慣性地輕輕攔住她的肩。
“在寫什麼?是在臨摹字帖?”
林星擡頭看了他一眼,男人的表情很自然,沒有任何可疑的點,甚至因為她的注視,伸手來想摸摸她的臉,被她偏頭躲開。
對于林星排斥,傅言深僵了一瞬間,手機這時候響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王特助的消息。
“傅總,找到四段監控,已經上傳至共享雲盤,請您查看。”
“是不是秀秀的事?”林星神經緊繃,男人罕見的沉默讓她不由地緊張,下意識伸出頭去,想看他的手機屏幕。
“沒事,你看,是工作消息。”
林星掃了一眼,沒了興趣,低頭繼續寫字。
營養師敲響了房間門:“先生,太太,營養餐已經做好端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