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秀“噗嗤”一下笑出聲,抹了一把眼淚:“你結婚兩年,可從來沒自稱過老闆娘,如今我好歹能沾上你的光了。”
冷灰的色調好像在這時才開始回暖,過了半晌,褚秀才開口:“我配不上這個舞台,我自己會離開。”
“可是——”
“隻有最好的我才配站在舞台上,”褚秀認真地看着林星,“别的舞者也會這麼想,把機會讓給更好的人吧。”
林星靠在褚秀旁邊的枕頭上,像兩人上學那會兒擠在一起:“那你以後想做什麼?”
“環遊世界,累了就去種菜種花,你給傅老闆說,賣我一塊地,”褚秀說着玩笑話,伸手摸摸林星的臉,“星星,以後你想做什麼?”
林星垂下眼,她伸手摸摸小腹:“等孩子出生,我就離婚,然後去考周老師的研究生。”
“好,”褚秀笑,“星星,你一定要好好的。”
兩人聊到很晚,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褚秀才催林星回去。
“病号飯可清淡了,等我好了我們去吃大餐。”
“好。”林星看着褚秀臉上松快的表情,這才關上了房門。她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看見褚秀面朝着窗戶,把被子拉高,似乎準備休息。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離遠了,褚秀睜開眼,淚水立即溢滿眼眶,強裝的樂觀也在此刻全數崩潰。她從小學舞,在千軍萬馬中走過獨木橋,卻在最好的時候戛然而止,這叫她怎麼甘心!
無法重新回到舞台,她甯願去死。
坐上車,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情緒波動太大,小腹有些抽痛,林星叫司機去傅家的私人醫院,她的産檢就是那家醫院負責的。
“有出血,最近有同房嗎?”醫生問。
“沒有,一個多月沒同房了。”林星回道。
醫生很負責任,開了一系列檢查,畢竟是傅家的醫院,這邊林星還沒檢查完,那邊傅言深已經收到消息趕過來了。
“情況不是很穩定,有先兆流産的迹象,需要靜養。”醫生說。
傅言深握住林星的手,臉色不算好。
回到别墅,傅言深和營養師交代了幾句,送林星上樓休息。他打開林星的行動軌迹,發現今天她去了褚秀的醫院。
“先生。”
傅言深在陽台抽煙,聽見動靜回過頭,營養師正端着碗站在林星房間門口。
“太太今天晚飯吃得少,這會兒應該又餓了,我炖了一點銀耳。”
“嗯。”傅言深應了一聲,營養師沒多久又退出來了。
“太太睡得熟,等她醒了我再做别的。”
房門打開,林星睡得正熟,她睡着的時候身上就沒有那股子冷淡氣了,變得恬靜又溫和,仿佛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裂痕。
他伸手摸摸她的頭發,瞟見了她放在枕邊的手機。
翻開通話記錄,今天下午兩點,褚秀主動打了一通電話。他皺眉,褚秀剛做完截肢手術進入休養期,她自己的情緒都還沒調理好,怎麼可能主動打電話給林星?
傅言深給特助打去電話,叫他找人調褚秀醫院的監控,褚秀的醫院是他安排的,給了最好的樓層和視野,當然,也是為了時刻監控褚秀的情況,避免林星受到幹擾。
王特助很快發來監控,監控顯示最近徐薇和白鳥的舞蹈演員頻繁出入褚秀的病房,今天徐薇剛離開,半小時後林星就到了。
“徐薇最近在白鳥做了什麼?”傅言深盯着屏幕裡徐薇的臉。
“徐總在收尾舞台事故,因為媒體那邊我們打了招呼,所以本次事故幾乎沒有輿論影響,主要處理兩個方面的事,一是3号演出廳的維修以及該演出廳的退換票流程,二是對褚秀的安撫,目前徐總已經為褚秀報銷一切醫療費用以及後續康複費用,并且給了她一個‘勵志之星’的稱号,有十萬獎金。”
“告訴她不要再找人打擾褚秀。”傅言深皺眉,徐薇對于褚秀的關心太過了,事故發生時的應對也不夠積極,希望是他多疑了。
“秀秀,等我胎穩了就去看你,你可要好好的。”為了保胎,醫生告誡不宜外出活動,林星隻得待在家裡。
“你放心,我能有什麼事,你養好身體,等寶寶出生,你還要開始新的人生呢!”
聽褚秀的情緒還算正常,林星稍微放下心。
褚秀這邊,護士把藥片和熱水放在床頭,将清理傷口的砂布和生理鹽水丢進垃圾桶。
“醫生換藥了麼?”藥袋裡多了幾片她不熟悉的藥。
“對,記得按時吃。”
今晚腦袋似乎格外昏沉,外頭的月亮在半空扭曲,夜空一會兒是藍黑色的,一會兒又是紅亮亮的。
半夜,她按了護士鈴。
“外面有怪鳥在叫,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