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林星不會加餐,但今天她很反常,點了點頭,傅言深頓了一下,馬上下樓安排。
要準備逃走了,她要盡快養好身體,保持體力和清晰的思維。
“酒莊新送的酒,味道不一般,你可得嘗嘗。”老譚給傅言深倒了一杯酒。
又是老譚組的局,他跟老譚玩得來,老譚也知道他的規矩,所以不大能影響他的壞心情。
林星對他的态度好轉了一些,傅言深最近琢磨着帶林星出去玩玩,散散心。林星父親過世,最近一兩個月林星都在陪她媽媽,他忙前忙後,總能照顧到她沒想周全的地方。
他想告訴她,她可以依靠他,他們還有很漫長的一生要相互依偎度過。
場地被提前清理過,酒桌前留了很大一片空地,傅言深掃了一眼,燈光也被特殊處理過,他瞟了一眼身邊人,老譚笑得暧昧,他就知道老譚又整了新花樣。
“跳舞的看過了,唱歌兒的彈琴的怎麼樣?”
門開了,一群青春靓麗的姑娘走了進來。
熟悉的戲碼,但傅言深此時沒有興趣了。談生意的時候,有時會需要這些額外演出來緩和劍拔弩張的談判氛圍,畢竟有的人得脫了褲子才能混到一塊兒去。
但他從來不需要這樣做買賣。以前是愛玩,現在他要顧家。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老譚見狀跟着起身:“怎麼着,不滿意?”
“我要回家了。”他穿上外套,打開門。
季叔打來電話:“先生,太太訂了機票。”
傅言深挂完電話,立即打給王特助,讓他聯系航空公司,取消林星的航班,他打開定位,林星的位置正往機場的方向趕去。
接連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傅言深心裡陡然一沉,立即出門往家裡趕,老譚和幾個朋友還伸手挽留,卻見傅言深一腳踹翻擋路的花架擺件,立馬噤聲。
在看到保險箱裡關于她的證件全部都消失之前,傅言深不斷說服自己林星隻是想出去散散心罷了,關上保險箱的那一刹那,他腦中一片空白。
似乎知道他會想方設法阻攔,林星的電話在這時候打了過來。
“言深,”林星很久沒有這麼叫過他了,“我想離婚。”
“不可能。”他打斷她的話,毫不客氣地拒絕。
林星像是預料到了他的反應,她笑了一下,說起不相幹的事:“我在探望褚秀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孩兒,她本來好好的上着學,但生了病,就被人扔在精神病院,所有人都不要她了。”
“我救了她,我隻用一點錢和小小的權力,就能把她從黑暗裡拉出來。”
“你知道麼?在我的夢裡,你是我的救世主,”她笑得很大聲,“可我的生活糟糕透頂了,一切的災禍都是因你而起,可最後你卻要惺惺作态,說隻有你才能拯救我。”
“如果一切的風雨都是因你而起,那你才是我的災星。”
“你不要我了嗎?”傅言深握着電話,像失了力一般,躺到在地闆上,臉頰貼着冰冷的地面,聽着電話那頭愛人決絕的告别。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他說。
“我知道,所以那個女孩為了報答我,偷了一針管的緻命劑量的麻醉劑,現在坐在白鳥劇院某一個廳的觀衆席,”她笑了一下,“也許不在觀衆席,在劇場的角落,她是某個帶着假工牌的工作人員。隻有你出現,她才會停手,否則,徐薇将會死在白鳥。”
“星星,你不會殺人的。”
“你敢賭麼?”她問,“我給傅爺爺也發了信息,邀請他觀看白鳥的閉館演出,你不去的話,他就會親眼看到老戰友托付的孫女死在自己面前。”
長久的沉默之後,電話被挂斷。林星不在乎他怎麼選擇,她壓根沒準備上飛機。
她打開車窗,把手機扔出窗外,自從在白沙灣被逮住後,她将手機送去檢查,發現了定位器。但她沒有将定位器取下,因為她要等着真正自由的那天。
窗外的風吹進來,傍晚的空氣裡混合着一整天的人煙,顯得那麼生動又活潑。
車子會駛喧嚣的城市,開往戈壁灘,在那裡,她将開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