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晲滿意地笑了,道:“何時取畫。”
“今夜,草民自會為殿下獻上。”錢知嚴笑的奸詐。如今就連皇子都要同他做生意,何愁以後掙不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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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至,無邊的黑色降下。
錢知嚴走着,身後是一個小厮很是費力地拉着一架車子,上面有一個大箱。
門瞬間開了,錢知嚴笑着擡頭,誰知從裡面跳出一個男子,力大無比,生生将他按倒在地。跟在他身後還有幾個人,将那小厮也鉗制住了。
而錢知嚴一看,按他的正是赤陽,赤陽狠狠扯住他的胳膊,讓他疼得龇牙咧嘴。
“是我啊,我來給殿下送畫的。”錢知嚴吼道。
正說着,段晲從大門裡走了出來,面容陰冷,不苟言笑。
錢知嚴道:“殿下您這是做什麼!”
段晲挑眉看向那個櫃子,因為受到磕碰,裡面的銀子露出一角。
“予一個京兆尹的職位,值五百兩銀子,這筆買賣真是不錯。”
錢知嚴察覺到不對勁,驚道:“原來殿下是……”
他擡頭,對上段晲的眼神,那般駭人,哪裡還有半分可親近,隻聽他緩緩開口:“賣官鬻爵,禍亂朝綱,當誅。”
錢知嚴還想求情,卻被赤陽一拳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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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如鈎,華光如水。江菱姝坐在桌前,榻上的段帝早已睡的昏沉。
段晲輕聲翻窗進來時,隻看見美人端坐,清輝月色照得她冷若冰霜。
“如此造詣的輕功,就用來進我屋内,倒是讓我受寵若驚。”江菱姝看見段晲居然明晃晃翻了進來,很是意外。嗯,看來玉芙閣的宮人需要再換一批更厲害的自己人。
段晲眸子裡折着月光,悠悠開口“娘娘如此深不可測,本王擔心父皇的安危,特來看看。”
他說的是假話,今夜他抓住錢知嚴,身心俱疲,卻總想見一見面前的女子,甚至逾矩翻窗,如同纨绔。
二人之間隔空對望,似乎大有劍拔弩張之感。
良久,江菱姝起身,袖中滑出一柄泛着寒意的匕首,一步一步朝床榻邊走去,殺意蔓延。
銷金帳遮住了江菱姝的半邊臉,她拿着匕首輕輕在段帝的臉上、胸口遊移,一點一點。
段晲看着江菱姝的動作,這時的她殺意翩飛。
良久,聽見她冷笑道“我是要殺他,但不會讓他死的太痛快。”
江菱姝在段晲的面前毫不隐藏自己的想法,段帝在使臣宴會上的昏庸無能、趨炎附勢,哪裡有半分帝王威嚴,一想到父親宵旰憂勤,忠君愛國,竟是因他而死,便覺得痛恨。
感受到熟悉的輪廓靠近,段晲的唇居然似乎劃過了她的發絲,冰冷的衣襟觸碰到她溫熱的肌膚,帶來難以言明的暧昧。
緊接着,他緩緩握住江菱姝拿着匕首的手腕,下一刻,他用了些力氣乍然将匕首直指段帝的心裡。用有些低啞的嗓音說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怙惡不悛,當殺。”
語氣宛若墜入幽深潭水中,淩厲、肅殺、流露出一種難以動搖的冷酷。
雙影相伴,雙心莫違。
溶溶月色,銷金帳的光彩也流動起來。指尖微濕,香氣交疊,别樣的情緒複雜如同藤纏根繞,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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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孫首輔早早出門上朝,看見門口被扔了兩個捆成粽子的男子,還是暈厥狀态,後面還有一個櫃子。
他甚為疑惑,走向那個櫃子。
一掀開,明晃晃滿滿當當的銀子閃的他雙目疼痛,他拿起拿在裡面的紙。仔細一讀,怒不可遏。
上面字字句句,寫明了錢知嚴和朝内七十八名官員間假借書畫賣官鬻爵,職位最高的竟至正三品。
證據确鑿,孫首輔在早朝上向段帝言明,痛斥這些見利忘義之鼠輩,罵聲響徹大殿。
段帝也甚為生氣,那七十八名官員都被罷黜免官、壓入大理寺受罰。
處在宮内的江菱姝聽聞此事,隐隐覺得此事與段晲有關。
他昨晚那般冒闖進來,說出那一番弑父滅君之言,現在想來也大為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