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任統領,我這書局進進出出實在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一位。”掌櫃盡力拖延着時間。
任朗歸無聲立着,壓迫感幾乎要席卷衆人。他就是這般的暴戾枭桀,人的性命宛如蝼蟻,殺或不殺全憑他一念之間。
“是在找我?”
脆生生的一道女聲劃過凝結的空氣,江菱姝從簾子裡走了出來。
任朗歸目光帶着審視,“窈……小姐,剛剛去哪了?”
江菱姝失笑,似乎是對任朗歸質問的語氣很不滿,擺足了架子,“我托掌櫃的我帶我進去找書,剛剛在内室聽見外面嘈雜,還想着哪個不長眼的打攪我的雅興。出來一看,居然是任統領。”
任朗歸沒有說話,向身後的振司衛招招手,那個人立馬進了内室,不一會就出來了,“大人,未發現有可疑之處。”
任朗歸這才壓下審視的眼神,恭恭敬敬地低下頭,“一時擔心您的安危,還請恕罪。”
江菱姝暗暗不恥,倒真的是皇家養的一條好狗,就是不知道拴着狗繩的是誰。
四周的人議論紛紛,這女子好大的架子,讓任統領這般對待。除了皇室中人,也沒别的可能了。
江菱姝冷哼一聲,道:“興緻都被你攪沒了,走吧湖雀采茗。”
女子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裙角因走路帶起一陣香風,頭也不回地直接離開書局。任朗歸覺得少有的難堪。
——
天氣愈發冷了,江菱姝坐在榻上,懶懶地披着一件雙蝶織錦外衫,拿着本書打發時間。
湖雀走過來奉上熱茶,說到:“娘娘,這幾日陛下更加寵愛您了,連帶着批折子談政事都要您陪伴在側,後宮沒有一個不豔羨的。”
江菱姝眼皮都不擡一下,“那有什麼,别說讓本宮陪伴在側,如今陛下對我可是毫無保留。”
湖雀不解,“娘娘何出此言。”
“你這丫鬟别打聽這麼多,你和采茗去從我的庫裡尋幾件上好的寶貝給七皇子送過去,态度要恭敬。”江菱姝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親自跑一趟。”
這下子湖雀更是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和采茗一起應聲出了門。
一出門,小德子正在門口掃地,見湖雀采茗出來立馬迎了上去,“姐姐們這是要幹什麼去?”
“不知道娘娘怎麼想的,好端端的居然要給七皇子送禮,他不過一個庶……”
“湖雀住口。”采茗連忙打斷湖雀,拽着她往邊上走了。
湖雀到了一邊,不耐煩地開口:“采茗你拉我做什麼?如今咱們娘娘獨得盛寵,哪裡用得着單獨讨好一個七皇子。”
采茗恨不得封住湖雀的嘴,小聲說到:“你這丫頭不要多嘴!昨晚你沒有在門口伺候,我恍惚聽見陛下說,七皇子這幾日與東冥使臣相處融洽,盡顯風範。屬意……”
“哎呀你快說啊。”湖雀急性子地拉住采茗。
“屬意給七皇子太子之位。”采茗說完,立馬捂住湖雀想要尖叫的嘴,生怕别人聽到她們談論立儲之事。
“吱”的一聲,似乎是樹葉被踩碎的聲音,采茗吓的趕緊前去轉角查看,什麼也沒看到。
——
深夜,五皇子府。
“你說什麼!”段炆吼到,昔日儒雅蕩然無存。
小德子跪在他面前,顫顫巍巍說到:“奴才不敢撒謊,我見那窈妃行事怪異,要給七皇子送禮。多長了個心眼,就看見窈妃的貼身宮女鬼鬼祟祟的。我在角落裡聽得一清二楚。”
窈妃如今是父皇的心間寵,她那裡偷聽來的消息想必十分可靠。
段炆冷笑,父皇真是老了,自己母妃剛剛被貶,他便不記得自己兢兢業業做的功績。居然就因為段晲接待使臣有功,就要給他太子之位!憑什麼?居然是段晲,當年她母妃在世時,處處壓自己母妃一頭。好不容易他母妃死了,自己努力成了人人稱贊的皇子,卻還是要輸給他嗎?
“本王,不甘心。”段炆的面孔有些猙獰。
“王爺稍安勿躁,”一邊匿于黑暗的任朗歸緩緩張口,“立太子之事不會如此草率,不如靜觀其變。”
“本王,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自從舒貴妃倒台,他一直謹慎行事,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如今,不能再等了,必須主動出擊。
任朗歸見段炆這副模樣,隻好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