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京雪斂息探查附近是否有蘇家弟子藏匿,随口答:“半月前。”
周圍并無旁的弟子護衛,蕭京雪心道若二小姐院中亦無人,那今日便直接下手。
秋穗聞言點頭:“那我比你晚入府幾日。不過府内弟子的待遇肯定比咱們這些下人好多了。”
周圍花木愈來愈稀少,略顯偏僻荒涼。蕭京雪不動聲色打探:“二小姐待你不好?”
“當然不是!二小姐她......”秋穗忙開口,又感覺這人似是套話,說到一半閉嘴,止步警覺回頭。
身後跟着弟子懵地和她對視,略顯慌亂:“我...我随口一問。”
秋穗蹙眉,一臉狐疑打量這人神态,又回過頭繼續往前,心覺應是自己多疑了,可自秋穗遇到這個弟子,她總覺得心神不甯。
蕭京雪斂起臉上青澀慌張表情,雙眸沉沉凝視前方身影,收起悄然出袖的薄刃刀,若方才這丫鬟言行稍有不對,他會毫不猶豫出手。
兩人不再開口,沉默走一段路後,穿過一道垂花門,前方現出一座小院。
小院周圍全然不似大公子院的那般打理有條。院牆斑駁,爬滿了紫藤蔓枝,紫色花穗垂垂如簾,散發着淺淡的清香。
一陣風過,四下靜谧無聲,将落欲落的紫白花瓣随風而起,悠悠飄落在蕭京雪的肩側。
蕭京雪擡手指尖微動,撚起那片花瓣,垂眸看了一瞬,摩挲片刻後松指任其飄墜,落于身前。
他擡步往前,恰踩在那片花瓣之上,無知無覺。
石闆上隻餘一抹微不可察的紫色痕迹,很快歸于塵埃。
*
蘇府書房。
老管家側身拉開門後向前伸手:“金先生,請吧。”
花雙餘光掠過屋外大樹,唇角微勾,邁步進屋。
進屋時蘇啟生坐在書桌後恰放下一封書信,雙臂壓在信上擋住了信上内容,擡首對着書案對面的凳子伸手道:“金先生,請。”
花雙進屋後未看蘇啟生一眼,對蘇啟生的話更是恍若未聞,徑直走向窗邊小榻坐下,雙腿交疊又慢悠悠理了下衣袍,才漫不經心擡眼看他。
蘇啟生額角青筋鼓起,思及等會所求之事,還是沒有發作。他嘴角扯起笑,狀若關心問道:“金先生,犬子的傷勢如何了?”
花雙輕笑一聲,沉默良久方才開口:“蘇家主,你把我請到書房,屋外派十多人蹲院裡的樹上守着,應當不是詢問大公子傷勢這麼簡單吧,有話不妨直說。”
蘇啟生瞳孔驟縮,這金先生竟能察覺屋外蘇家弟子,今日初次見這人和他那所謂的徒弟,蘇啟生便用劍勢無聲試探兩人内力,竟是一無所獲。
兩人體内毫無内力波動,要麼是确是未曾習武的醫師。要麼,就是内力深不可測。
蘇啟生雙眸緊盯花雙,沉聲問:“金先生為何知曉屋外有人守着?”
花雙與之對視,慵懶無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身負萬貫家财,若是這等本事都沒有,如何在這危機四伏的江湖存活。”
似笑非笑插科打诨一通,等同于什麼都沒說。
蘇啟生見狀也無法,隻得當下放棄追詢,說起今日請他入府的真正目的:
“金先生,今日邀您來府确實不是為了家中公子。而是,為了内子兄長之子。”
花雙:“府中夫人兄長可是洛陽溫家家主溫明宣?”
蘇啟生點頭:“正是。”
花雙心中疑慮叢生,面上仍是那副随意模樣:“溫家遠在洛陽,為何大費周章請我這一小小醫館先生?”
蘇啟生蹙眉沉默片刻,心中暗道這金先生實在不識擡舉,一萬天價診金甚至可抵一座城池,如今還如此陰陽怪氣。
他沉了口氣,繼續解釋道:“此次溫家大公子身受重傷,遍請名醫皆言無法,是故傳信内子請近日于江南現身的金先生出手,與我等一同前往洛陽救治。”
花雙不動聲色觑着這煩人老頭的輕蔑神色,挑眉:“這麼說來,此事是非我不可了。”
蘇啟生心中煩躁不已,并未開口略一點頭,隻待這人裝模作樣後趕緊答應。
“不去。”花雙眼眸微眯直言,心道這武林世家的渾水他可是一點都不想淌。
開出一萬診金,此事定不是表面那般簡單。
“那我們後日便啟程...什麼?!”蘇啟生大驚,不禁懷疑是自己聽錯,傳言這人尤其愛财,診金足夠便能請他看診。
為何拒絕了?蘇啟生不解,問道:“金先生方才可是說不去?”
花雙慵懶起身:“正是,可若是蘇家主耳力有損,本人可為您一看。”
聞言,蘇啟生眉心一擰,積壓已久的不滿終是爆發,他起身擡手掐訣,置于架上的雨煞劍應聲而動,轉瞬已被握入手中。
霎時,屋内威壓四散,劍勢齊發。
書架顫鳴,屏風輕晃。
花雙站在書房中央,雙手閑适隐于袖中,懶散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