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三,剛起床的時候許折跟宿舍裡的人說晚會她媽媽會過來送些吃的,會來宿舍看看,大家欣然答應。
其中一個舍友羨慕地說:“折折你媽媽又來了,好幸福啊,我也好想媽媽。”
她隻是笑笑。
家長來學生宿舍需要跟班主任打報告才能進,許多父母寶貝自家小孩,一個月會來一兩次換換床單被罩什麼的,許折媽媽就屬于來得較勤的那一類家長,每次來都帶很多好吃的,讓女兒分享給宿舍舍友。
“折折,你家離學校也不遠,怎麼還不辦走讀,住校多苦啊。”
她一愣,随即撒嬌說:“我當然是想跟你們一起住啦,住校還得被我媽管着,好煩。”
“哎呀,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木又笙起得早,就坐在一旁吃着昨晚買的早飯,耳朵還能捕捉到她們談論的話題,心裡贊同想:身在福中不知福。
跟幾個舍友住了那麼長一段時間,她也被她們問過家裡人什麼時候來學校,木又笙扯了個謊,說父母太忙沒空,事實上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個理由有多荒謬。
她吃完早飯,把書塞進課本裡準備去上學,跟三人打招呼:“我先走了。”
“嗯嗯,木木路上慢點,我們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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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又笙到教室時驚奇地發現孟梵茸已經趴在桌上了,為了對方的生命安全着想,她拍拍對方肩膀,确實其還有心跳和呼吸,松了口氣:“你沒回家嗎?”
“我剛來。”
孟梵茸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撩起眼睫,聲音低醇:“現在幾點了?”
“六點五十。”
“你什麼時候來的?”
“六點半。”
木又笙想問他怎麼突然轉性了,那麼早來上學,要知道這人可是遲到的常駐嘉賓。
“跟家裡人吵架了,我被趕出來了。”他的眼睛還沒完全睜開,主動道。
孟梵茸把外套帽子從頭上拉下去,露出亂糟糟的腦袋,這是沒收拾好就來上學了。
“怎麼吵的?”
木又笙有點感興趣,把書包一放,站在桌邊問他。
“就這樣那樣吵起來了呗。”他不太想說實話,因為有點不好意思。
高中生壓力那麼大,火氣旺盛,跟家裡人多多少少會有點摩擦,大多是他單方面引起,鬧過别扭之後,他能意識到自己那幾分鐘情緒太過激動,開始後悔,不過沒幾天又會犯同樣的毛病。
通常他跟他爸媽一對二。
起因是早晨孟梵茸穿了件薄衛衣要去上學,但外面降溫了,他媽就讓他穿厚點,正在經曆起床氣的孟梵茸腦子進水偏偏一身反骨不願聽媽媽的話,他不肯多穿衣服,還不耐煩的表情,後面這樣吵起來了。
一個說對方叛逆期是不是有點嚴重了。
一個說對方不可理喻,一點不給自己基本的尊重。
最後的結果,孟梵茸不樂意地穿上外套,生氣地來上學,還忘記帶飯卡。
剛離開家門,冷風呼呼往臉上吹,鋒利程度不亞于寒冬臘月,今天确實冷啊,可他的臉頰卻是燥熱的。
大清早剛生完一場氣,他又沒吃早飯,渾身不舒服,早早到教室就趴下來補覺了。
“你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
“那好吧。”他本想等早讀課結束跟她去吃個飯,順便蹭一下木又笙的飯卡,既然她吃過那就算了。
“你想幹什麼?”
“我還沒吃,好餓,今天什麼吃的都沒帶。”
都跟家裡人吵架了,當然不會有心情帶零食。
“你去飯堂買啊,再不濟還有小賣部。”
孟梵茸一臉遺憾:“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惜我忘帶飯卡了。”
他有時候習慣将飯卡裝進衣服口袋,所以當晚換下來的時候就不記得拿。
“那你隻能餓着肚子了。”
這跟孟梵茸想象中的情節發展不一樣,他呆呆望着對方。
“請我吃飯,我飯量很小的,隻吃一點點,嗯?”
你還飯量小?真怕他把自己吃窮,她本來就夠窮的了。
木又笙腹诽。
一分鐘後,她掏出飯卡,提醒他:“少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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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晚,傳來隔壁男女吵架的聲音,木又笙早已習慣這隔音不好的房子,幸虧她一個人住不會自言自語。
“喂——”
一陣忙音過後,電話接通。
木又笙坐在床邊,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撥打淩芳的電話。
“小木,有什麼事嗎?”
“學校的貧困生申請表需要親生父母簽字,我給你送過去你幫我簽一下。”她已經做好給對方一部分錢的準備。
“什麼貧困生?”
“我申請了學校的貧困生補助。”
“你為什麼要申請這個,你哪裡缺錢用了?”對方聲音尖銳到令人不解,木又笙疑惑地拿下手機,眉頭蹙在一起,對這個反應奇怪。
“我需要這個。”
“不行,你不能申請貧困生,要是讓你叔叔知道了該怎麼看我們,小木,我一直以為你是有自尊心的孩子,不會做丢人的事情。”
“你丈夫怎麼看我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怎麼就丢人了,不簽算了,我有的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