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蹲在角落的兩人腦中同時蹦出了這句話,但沒有人能回答他們。
肉/體拖拽的聲音在木門打開的那一刻變得格外清晰,與此同時,一張熟悉的臉闖進眼簾。
校長。
看起來彬彬有禮的男人拽着一條血肉模糊的東西,在昏暗布滿紅光的屋子内一步一步向中央的那條木桌靠近。
咕叽、咕叽……
血肉踩踏的聲音猶如碾在鼓膜上,連帶着心跳一起振動。
祈靈二人屏住呼吸蹲在角落借着陰影形成的遮蔽凝視前方。
在二人的視線裡,那位儒雅的男人突然開始哼歌,輕快的旋律配合着室内咕叽咕叽的血肉擠壓聲,令人毛骨悚然。
“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旁的學生會會長不适地擰起眉頭,他不是沒見過校長,但确實沒看到過他如此瘆人的一面。怪不得所有教師都發了瘋一樣的找“鑰匙”。
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行為也詭谲的男人,終于走到了木桌前,他随意地将手上軟趴趴的那坨類人“東西”丢在地上。
在那坨“東西”砸在地面上的瞬間,周圍咕叽蠕動的地面瞬間依附上去,狼吞虎咽地瘋狂蠶食起來,幾乎眨眼間那坨東西便嵌進地面。
她這下知道身後的詭異東西是哪來的了,更加惡心了。
祈靈:“……”
她抿起唇,劇烈的視覺沖擊讓她的胃不斷翻湧,喉間泛起絲絲縷縷地酸意。
該死。
視野裡那位哼着童謠的男人動作不停,他如同幾分鐘前的少女一般扯開桌前的凳子,慢慢坐了下去,而後用拇指撥動疊在一起的檔案。
下一刻,輕快的童謠聲驟然停止,空氣陷入死寂。
祈靈猜到了這個狗東西會在檔案上做了标記,所以盡可能地還原了位置,甚至注意到了幾張紙上的細微磨損對應的地方,但這種東西說不準的。
人永遠不可能猜到另一個人的記憶點是什麼。
現實中會有孩子在本子裡夾頭發,放橡皮屑,注意壓住字的位置,但這種都是很小兒科的手段,再精細一些——
便可能是紙張磨損的地方,可能是紙張上細小的紋路,可能是與桌面上落着陰影的夾角……
這種情況下,她隻能盡可能的避免誤差,但很不湊巧意外還是發生了。
她微不可查地向後探了探手,在那有一根冰冷鐵棍,是先前防止反光被人發現藏在那的。
現在可能要排上用場了,她深吸一口氣,就在指尖即将觸到鐵棍的那一刻,遲來的理智讓她突然想起。
似乎、好像、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并不支持她拿個鐵棍出去解決問題。
祈靈:“……”
少女神色變了變,一個計劃在心裡悄然浮現。
學生會會長:“!”
他蹲在一旁,在校長歌聲停止的那一刻心跳幾乎驟停。
完了完了,怎麼辦!怎麼辦!以他多年在宿舍樓裡狐假虎威的經驗,他們絕對被發現了!
他現在慌得一批,細細地冷汗爬了滿背,甚至背後背着的那個屍體都變得無所謂了,他是聽說過學校裡有關校長的一些傳言的……
之前不相信,現在卻是不得不信。
他如今比熱鍋上的螞蟻還着急,慌亂間下意識将視線挪到左側。
緊接着更令他心髒驟停的一幕發生了,學生會會長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緩緩站起身來,主動将自己暴露在校長的視野裡。
學生會會長:“!!!???”
少女緩緩起身,在收回那隻手後,她停頓片刻,而後擡手将綁着頭發的發繩扯落,散落的發絲順着她流暢的臉頰滑下。
烏黑的頭發落在雪白的襯衫上,除了右手小臂上浸出血痕,簡直就和……
對了,要不是學生會會長沒進204,不然他就能一眼認出,此刻的少女神态簡直就和“白裙女人”一模一樣!
但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所以在祈靈開口的那一刻,他的神經都要崩壞了。
祈靈:“你為什麼在這?”
坐在木桌前的男人脖子一歪,動作肉眼可見地遲疑起來,他将手上從檔案上抽回,轉頭向二人躲藏的地方看過來。
男人:“……嗯?”
祈靈的站位很謹慎,她故意将自己垂下的頭發遮在手臂前,身體微微後傾,讓無法改變的臉藏在陰影下。
她壓着聲音,輕柔的音調在狹小的空間内回蕩,竟然有幾分像“白裙女人”。而在這之外,祈靈很有想法的加了點别的進去,比如217教室内空白人影的聲音。
雖然她有八成把握“白裙女人”就是林七,但剩下三成她不想冒險。
兩道聲音交雜加上昏暗的光線,倒是真的唬人。
坐在椅子上的校長着實愣住了,下一秒他嘩地一聲站了起來,身後的木椅因着他的劇烈的動作啪嗒一聲倒在地面上。
他瞪大眼眶,死死攥住桌角:“你……”
“你……為什麼在這!?”
同樣的話被不同的人說出,祈靈隐在黑暗中的嘴角輕輕一翹:聽這語氣,主導權似乎在自己手上。